賈萬真的死,上面也很重視,他一死,直接導致查辦的中斷,真相到底如何,如果存在他殺,說明有更大的牽連,必須查清,要毫無例外地要一辦到底,如果真的是畏罪自殺,在接下來重新啟動審查程序時,會做一些更為全面的考慮,雖然不能說看作是以死謝罪,就不了了之,但畢竟人已死,多少還是要有點其他方面的考量。
上緊內促,各種因素之下,鑒定進展得很快,兩天后,賈萬真的尸檢結果就出來了,并未發現有什么異常,除了兩只手腕上隱約有勒痕,且附著一星半點的透明體碎渣,是凝固的膠水。
這樣的結果并不能說明問題,當然,王法耀可以推斷出案發時的情景,不過在現有的證據下,那僅僅是推斷而已。
“情急之下,有人在手上涂膜膠水,凝固后起到橡皮手套的作用,沒留下指紋,那么在殘留的膠水凝固碎渣上,能否提取到涂膜膠水者的基因信息。”潘寶山對前來匯報的王法耀說。
“沒有。”王法耀搖了搖頭,“脫落的殘渣很干凈,應該是外層脫落的。”
“膠水涂得很厚啊。”潘寶山嘆了口氣,“而且,也根本不可能找到膠水源,雖然可以確認源頭所在。”
“那是肯定的,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把它帶走。”
“對了,技防上能不能著手。”潘寶山又問道,“按照當事人的說法,賈萬真‘跳樓’是在賀慶唐出門之后,那么,其間不管過程有多長,從時間點上看,賈萬真墜樓應該是在賀慶唐出門之后,能否通過走廊里的監控和大院里的監控比對,找出時間差。”
“那個我們已經進行排查了。”王法耀無可奈何地道,“走廊里的監控很清楚地記錄下了賀慶唐走出韓元捷辦公室的時間,但韓元捷辦公室樓下的那塊區域,是監控盲點,查不到賈萬真墜地的時間。”
“政府大院的監控也不少吧,竟然覆蓋不到。”潘寶山道,“我們這邊的監控方案當時是誰負責的。”
“賀慶唐。”王法耀道,“早前他任雙臨市公安局局長,一手負責的。”
“雖然如此,但事發前時間很倉促,想動監控是不可能的。”潘寶山道,“能不能查查,監控探頭的布置最近一次調整是什么時候。”
“已經查過了,很早,大概是兩年前。”王法耀道,“在這個問題上,我也感到奇怪,因為他們不可能在那時就為現在作準備的。”
“也不一定。”潘寶山道,“惡人總是不想暴露在公共監督之下,也許王法耀一開始就接到指示,要避開某些區域。”
潘寶山猜測得很對,兩年前在調整監控線路的時候,韓元捷就告訴賀慶唐,不要把他的辦公室區域收入監控范圍,因為探頭都是高清的,弄不好窗口站個人都保不了保密,于是,韓元捷就把對準辦公樓的遠景探頭移到了一側,而且還增加了一個,表面上,從兩個側面對視,可以更好地實施監控,但實際上,他暗中調整了角度,把位于差不多是中間位置的韓元捷辦公室那塊區域,弄成了盲區,所以,韓元捷辦公室的上方和下方,都是“安全空間。”
也正是如此,賀慶唐在短時間內策劃滅口賈萬真的時候,顯得游刃有余,根本不用考慮會在監控中露出馬腳,而且,他們在行動時也最大化地壓縮了時間差,前后也就十來秒時間,正常工作生活狀態下,這樣的一個時間,相對來說很短暫,僅僅通過周圍工作人員的走訪,很難在時間點上得出準確的答案。
沒錯,王法耀在這方面也下了一番功夫,通過走訪調查最早和較早聞訊的人來看,沒有收到實效,被走訪調查人都說不出準確的時間。
“看來,賈萬真的尸檢也沒有真正的說法了。”潘寶山微微嘆了口氣,道:“不過也不能輕易放棄,王廳長,你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找到點路子,另外,賈萬真家失竊的案子,要花大力氣,那或許是唯一的希望了。”
“潘省長,如果非要偵破,我覺得還可以從賀慶唐入手。”王法耀道,“從別的方面入手,將賀慶唐置于死地,或許從他嘴里能掏出點東西來。”
“嗯,是也可以,不過那牽扯可就大了,除了賀慶唐本身的狡詐,還有外來阻力,都是可以預想的。”潘寶山道,“很多時候,我很糾結啊,照這樣搞下去,還有什么精力謀發展,那是背離根本原則的。”
“怎么決斷,還是潘省長拿方向吧。”王法耀道,“我只是等著執行命令。”
“好的,我再想想。”潘寶山笑了笑,“那就先這樣吧,你那邊按照我剛才說的進行著。”
潘寶山是需要好好想想,除了事情本身有點復雜之外,還要考慮王法耀的安全性大小,畢竟他還沒入圈子,有些事還不能表露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