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凈的手端起那碟桂花糕,遞到她面前:“正宗的江南桂花糕,你母親少時最愛吃。”
盛嫵緩緩接過來,桂花糕入口的一瞬,喉嚨哽咽,又被她硬生生咽下去。
后肩上落下一只溫暖厚重的手,“想哭就哭,不用忍著。”
盛嫵垂眸,心潮卻開始生出起伏。少時父親最討厭她哭,總說她丟人現眼,成婚后,司燁也不喜歡她哭,時常把那句“上了床哭,下了床也哭,除了哭還是哭”掛在嘴邊。
二爺瞧見她哭,也總說“阿嫵,不哭”
從來沒人同她講過這句話,從沒······
她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是忍不住了!而那只大手始終落在她的后肩上,隨著她顫抖的肩膀,微微輕顫。
這一刻桂花糕是甜的,心里是暖的。落在她肩上的手也暖暖的,好似母親就在身旁,她哭著吃完一整碟桂花糕。
坐在案幾旁,她凝視著母親的畫像,那么鮮活,連嘴角的梨渦都畫的細致入微,臉頰上的淡粉也畫的恰到好處。
一點也不似她冷冰冰躺在棺材里,臉色青白的模樣。
盛嫵動了動唇:“母親臨終前,給你寫了信,你為什么不回?”
他心里揪得生疼,如今再次被盛嫵問起,他低聲道:“我沒有收到信,你母親死后一年,我才得知她不在了。”
吳漾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垂著下巴,盛嫵辨不明他臉上的神色,卻從他的聲音里隱約感知到苦澀。
他沒收到信,甚至不知道母親死訊,那便是父親騙了自己。
想起母親病重時,時常看著窗外發呆的模樣,盛嫵低聲道:“母親病重時,應該是想見你的,她清醒時,總會一遍又一遍的問乳嬤,江南來信了嗎?”
吳漾的下巴垂的更低了,從盛嫵的方向只能看見他凝起的兩道劍眉。以及他搭在案幾上的手背,突然多出的一滴水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