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軀沉在椅子上,似一尊石像,良久,扯開僵硬的嘴角:“放你娘的屁。”那聲音沙啞的如同嗓子里含了沙子。
這幾日高統領晝夜奔波,禁軍們更是片刻不得休息,連同中州以內四城的府衙官差,將這一帶幾乎搜了個底朝底。
別人挨累不挨罵,他是日日被罵娘,聽多了,也只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好在今日終于有了結果,陛下一時難以接受,也能理解。
等過一陣淡了,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
又道:“尸首從上游沖到下游,受損嚴重,又在水里泡了幾日,已面目全非,但衣服是她的,仵作也已驗明,身長體形對得上號,推斷的死亡時間也都對的上。”
“陛下節哀!”
節哀·······
他節什么哀?
他的阿嫵又沒死。
司燁微抬眼皮,通紅的眼里是病態的偏執。
“繼續找。”
“陛下····”
“找~”他猛地咆哮,額角、側頸的青筋凸起。
高統領一怔!又見他猩紅的眼底戾氣翻滾。
他從沒見過陛下這副模樣,跟失心瘋一般。執著的認為人沒死,非要將人找出來。
一個死人,他上哪給皇帝變出活的來。
可皇帝下旨,做臣子的又不能不照辦!走到門口,腳步頓了下:“陛下既然認定不是她,那臣就讓人把那尸體扔到亂葬崗,隨便挖個坑埋了。”
等了片刻,沒見人發話,高統領便抬腳出屋子,到了門外,瞧見張德全趴在雙喜肩上哭。
高統領皺眉,他從昨夜熬到現在,眼睛都未闔一下,本以為找到尸體,這苦日子就到了頭,可陛下就是不愿相信。
禁軍們流汗流血,在陛下面前也沒討著好。
這死太監風不吹頭雨不打臉,前兩日還悠哉的倚在門口,捧著一碗加了蜜乳的酥山,細嚼慢咽。
禁軍搜了一夜山,侯在門外,別說喝水,就連吃飯都是湊合。偏他要跑到人前吃,還問人家見過酥山么?
再看看魏掌印,他身上帶著傷,還親自來給弟兄們送西瓜。都是太監,人家比他強一百個冒頭。
高統領心里煩他,瞥他一眼就走,卻被他叫住。
“高統領,那人真是她啊!”
“是不是,你自己去瞧一眼不就知道了。”
張德全一愣,想起他說的面目全非,也是打了退堂鼓,可陛下不相信,自己總要過去確認一下。
不然,陛下總不吃不喝,這事沒完沒了,六部的折子成堆的壓在桌上。他瞅著都要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