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兒跟著她,不能過榮華富貴的日子,長大了于婚事上,也要被自己影響。
可那又如何
兒郎若是因為這些就嫌棄她的棠兒,那就不是良人。她的女兒也不屑嫁。
盛嫵看著老夫人:棠兒是我的命,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她眼中的倔犟讓老夫人看的一怔!
婆媳六年,老夫人多少了解她的性子。
她認準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不然,當初也不會和昭王鬧到那般田地。
老夫人舍不得孫女,可要與全家人的性命相比,她只能舍了這個孫女。
無奈嘆息:罷了!你們走吧!
說罷,又深深看了眼盛嫵懷里那張粉團子小臉。
老夫人別開臉,手指按在濕潤的眼角。另一只手,朝盛嫵擺了擺,示意她快走。
春夜細雨如注。
馬車載著她們一路出梅城,往京都行去。
春枝為盛嫵披了件厚衣,輕聲道:小姐,您歇會兒,讓奴婢抱棠姐兒。
盛嫵輕輕搖頭,昏黃的燈光,照在她娟秀的臉上,縈繞著一層暖暈。
她垂眼凝視著懷里酣睡的可人兒,問春枝:你看棠兒生的有幾分像他
春枝知道這個他指的是新帝——前姑爺司燁。
想起他對小姐的薄情寡義,春枝眸子微暗:一點都不像他,棠姐兒隨您的相貌。
盛嫵淺笑不語。
片刻,抬手輕觸棠姐兒精致有型的唇瓣,唯獨這處不像自己。
像他!
想到他一生都不會見到棠兒,盛嫵心下漸寬。
他娶了心愛的姑娘,又做了皇帝,多的是人給他生孩子。
他不差棠兒這一個女兒。
她不同,她只有棠兒了。
道路泥濘,馬車顛簸了一下。懷里的可人兒嚶嚀一聲!睡紅的小臉往她胸懷里拱了又拱。
盛嫵輕輕安撫兩下,可人兒又沉入夢鄉!
夜色里驟然炸起一串馬蹄脆響,如驟雨擊瓦,由遠及近時,車夫抬了下笠帽,已見一騎卷著泥雨撞破林霧
停車。馬上之人喊出聲。
熟悉的聲音,讓車內的人瞬間掀開車簾,探頭望去。
是姑爺。春枝驚喜的回過頭,目光看著盛嫵:小姐,姑爺尋來了。
已經和離了,便不好稱姑爺了,盛嫵本想糾正她的稱呼,還沒開口,車門打開,寒風裹挾著雨氣涌進車廂里。
江枕鴻摘了油帽,關上車門,又脫去油衣,丟到一邊,才看向盛嫵:母親給你的和離書呢
一路縱馬而來,縱是戴了油帽,他鬢邊的墨發也是浸濕了,濕漉漉的垂在額角,積攢的一小滴水珠子順著他冷峻的側臉一路滑進潔白的衣領子里。
盛嫵拿了干爽的棉帕遞向他,柔聲:先擦擦吧!
他接過,春枝將身下的位置讓給他,自尋到角落里坐。
江枕鴻是個細心的人,他擦得認真,目光留意著盛嫵懷里的可人兒。動作越發的輕。
眼神再次看向盛嫵:把和離書給我。
盛嫵不知他什么意思,卻始終信他不會有惡意,剛從袖口抽出和離書,就被他一把奪過,撕了個粉碎,丟出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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