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十五,也是德妃的生辰,凌恒下了早朝便來給母妃請安,在娘家住了大半月的魏鸞昨天回歸了東宮,今日也來祝壽。
“皇上和皇后本是要在宮里舉行大宴,可本宮顧及皇上先前說的克勤克儉,不想大操大辦,所以婉回絕了。”
凌恒讓人將賀禮奉上后,魏鸞也跟隨道:“兒媳也備下了賀禮,恭祝母妃壽比南山。”
德妃高興,稱贊兒子兒媳懂事孝順,先前的不愉快一字沒提。
“今天是好日子,咱們一家人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本宮昨日就讓人準備今日午膳,宮人一大早就開始忙活,咱們中午好好聚聚,享受下人間天倫。”
“兒臣還有公務在身,一會兒就得走,中午也沒時間再過來,恕兒臣無法奉陪。”
一句話,德妃原本喜悅的臉瞬間冷了下來,魏鸞也想到太子會說出這話,一時不敢吭聲。
德妃肅沉著臉,“今日是母妃生辰,有什么公務就不能過了今日再說嗎。”
“不能。”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殿內氣氛降至冰點。
魏鸞嬌怯怯地喚了聲殿下,“母妃生辰,一年就這一次,殿下還是陪著母妃吧。”
凌恒還是那副淡漠樣子,“生辰每年都有,且平安康健就好,宴席不過是個形式,兒臣請過安,賀禮也奉了上,心意到了便是。”
砰的一聲,德妃將茶盞摔在桌上,滿殿宮人嚇得一抖,大氣兒不敢出。
“喜慶的日子,恒兒是要給母妃添堵嗎?”
就算添堵了?凌恒心頭冷笑,母妃給他添的堵,可是要了他半條命。
并非凌恒不孝順,只是他深知現在的母妃日子很好,兒子康健,前程無憂,她什么都有了,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而自己卻在她們的算計下失去了摯愛,難道還要陪著她們在此歡天喜地?
他是真做不到。
母子倆氣氛緊張,魏鸞不敢輕易插嘴,靜靜地坐在一旁垂著腦袋,避開矛盾,省得賤自己一身血。
兒媳這樣子讓德妃厭恨,看似個低眉順眼的小媳婦,可德妃清晰地捕捉到她臉上那事不關己的閑暇神態,豈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必是猜到兒子是因趙南緗的事與她母子失和,小媳婦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躲是非,閑看熱鬧。
這個蠢女人!德妃暗暗咒罵。
自以為置身事外了,殊不知她的丈夫早已經知道她才是那件事的始作俑者。
近幾次的見面母子倆都是火藥味十足,德妃很不好受,可眼下當著兒媳的面她不想跟兒子鬧得太難看,憑白讓這個假賢德的兒媳看了笑話去。
“恒兒說的也有理,個人事再大也不能大過公務,恒兒公私分明,這份心難得,母妃自然不會拖你后腿。”
隨著德妃的話,殿里氣氛有所轉還。
“唯有一件事,你走前母妃想要你一個準話。”
德妃換回慈母笑容,溫柔軟語道:“之前母妃和你說過的,你小表妹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一聽到這個,魏鸞早沒了方才看熱鬧的閑適,渾身汗毛都警惕了起來。
“你知道的,你姨母是母親的同胞姐妹,她就這么一個女兒。”德妃語氣幾乎帶著懇求,“恒兒,不要讓母妃為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