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對方實乃故意,許尚書不想就這么妥協,但又不敢態度過激,于是為難道:
“莫怪老夫多事,實在是成婚之禮重要非常,別說宗室貴族,就是民間,不到萬不得已也沒有新郎不來迎親之理,這傳出去……”
南風欠身一禮,“尚書大人意思在下明白,只是王爺受傷確實無法前來,總要先顧及王爺身子,此番委屈大人和小姐了。”
許尚書還想說話,被許昭妍輕聲打斷,“父親莫再為難對方。”
許昭顏邁步朝這邊走來,紅蓋頭下看不到女子面容,只見她微微抬了抬頭,沉穩的語氣透著蓋頭流出。
“王爺身子為重,儀式都是俗禮,不論王爺親自迎親與否,女兒都是圣上親封的越王妃。”
她一字一句說的再清晰不過,與其說是同父親說,更像是昭告在場所有人。
尚書夫人淡淡瞥了眼,她像個局外人,全程未置辭。
許尚書也明白,這樁婚事爭取來不易,不能在這些俗禮上耽誤,先忍一時之氣,進門要緊。
鼓樂聲重新響起,許家眾人送女兒出閣。
皇室娶妻最為隆重熱鬧,街上百姓老早湊來圍觀盛大排場,而這隊沒有新郎的迎親人馬走在街上更引得百姓議論不斷,嘲笑聲傳至陪嫁之人耳里,分外諷刺。
越王府懸燈結彩,華麗車架停滿一整條街,府內外賓客如流,目之所及盡是錦繡華裳的貴人,道喜聲不絕于耳。
廳門前圍滿笑臉,新娘在喜婆攙扶下眾星捧月般來到正堂,準備拜天地。
一聲雞叫,就見腰纏喜帶的下人抱著一只公雞走進大堂,立于新娘對面。
見此情景,熱鬧的正堂瞬間安靜下來。
陪嫁的侍從也愣在原地,貼身丫鬟如意扶著自家小姐,看向對面公雞,開口打破了這份沉寂。
“這是何意?”
南風笑了笑,不緊不慢解釋道:“王妃知道的,王爺受傷無法行動,但拜堂之禮不能耽誤,依照世間習俗,由公雞代為行禮。”
話落人群立即響起竊竊私語。
公雞拜堂不稀奇,可這種事在皇家前所未有,滿場賓客交換著眼神,嘀咕聲不止。
如意明顯感受到小姐搭在她胳膊上的手緊緊一握。
今日宗室重臣、命婦貴眷皆在此,場面這樣大,鬧出這種事日后小姐還如何在女眷中立足!
替主子委屈的她不禁聲調拔高兩分,“王爺傷得這般重?拜堂都不能?”
南風聞臉色一沉,“這位放肆了。”
意識到語出格,如意看了看周圍人群,乖覺地低下頭。
胳膊上那只手青筋暴露,指尖深深陷進肉里,如意吃痛卻不敢吱聲。
須臾,緊握的手松了力道,明白小姐意思,如意扶著她前去拜堂。
堂內掩不住的低低笑聲,在無數道嘲諷目光下新娘與公雞拜了堂,一行陪嫁人員臊得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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