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月,整個京城才從恐慌之中慢慢走出來,太子被廢,曾經的榮安侯府世子,搖身一變,成為皇帝之子,雖沒有住進皇宮,但已經自立門戶與丹陽王府。
禮部尚書江府、勇毅侯府等,因與廢太子一同叛亂,皆抄家罰沒,參與者誅殺,其余女眷流放嶺南。
圣上念在江老夫人曾經的功勞,免了流放,被江知念接到自己的府上。
一日清晨,宗人府傳來廢太子沈懷安自戕的消息,江知念眼下有些烏青,沒有說話,沈君硯將從芙蓉樓買到的糕點放在江知念眼前。
“想問沈懷安如何死的?”
她知曉自己瞞不過陸君硯,兩人已經沒有分房分床睡了,自己昨夜離府時,想必是驚動了沈君硯。
“嘗嘗,芙蓉樓新做的玉蘭酥。”沈君硯對沈懷安的死并不關心。在夢中他依稀窺見知念身上的遭遇,
見他不想提起,江知念便也沒多說,拆開之后淺嘗兩口,“味道不錯。一會兒帶去給楓兒嘗嘗。”
說著,云初將兩張戶籍遞給江知念,“王妃,此乃小公子和雪寧姑娘的戶籍,都已經改好了。”
江雪寧已經嫁給廢太子,雖然不必流放,但也被沈懷安牽連,她想了不少法子,才幫她脫身,楓兒更是必定受江程所累。
楓兒何其無辜?便給他辦了新的戶籍,江雪寧親自找到她的生父,才知曉原來他們與母親在江府受人白眼之時,父親在外早已添置了新人。
彼時他還擔心江雪寧拖累他,所以放妻書寫得痛快,也算是還了白氏一個自由身,從此不必再受江府連累。
兩人都改了姓氏。
白雪寧,白楓。
扶光在外稟報,“王妃!府門外江氏等人求見。”
江知念眸光一淡,手中的玉蘭酥都不香了。沈君硯見狀,“念念,江家人眼盲心瞎,再不必相見。”
說罷,便要吩咐人將她們趕走。
她卻忽然起身,“等等,幾日后江夫人便要被流放,我也得去送送,日后便沒機會再見了。”
到了丹陽王府大門處,陳氏身上早已沒了光鮮,被人推搡在地,“好好兒在這等著,丹陽王府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
“我是王妃的母親,我是她母親啊!我為什么不能進?!”陳氏爬起來,怒罵道,直到看到江知念,她趕緊變了個臉色,“知念,知念你終于出來了。”
“知念,你救救阿娘,阿娘不想去嶺南,你的父親已經沒了,嶺南那種窮兇惡水之地,難道你要阿娘也沒了嗎?”
江知念頓目,“我知曉江大人身故的消息,江夫人可知曉江大人是如何沒的?”
陳氏一時不知江知念話中含義,“大概,大概是在亂箭之中,不幸受傷了吧……”
“不,不是。”江知念走向陳氏,逼向陳氏的目光,“是我,一刀一刀親手送江大人上路的!”
聽完,陳氏感覺五雷轟頂,她一下子被嚇得癱坐在地上,“知念,你,你在說什么啊?”
“你……你怎么可能殺你父親,他是你父親啊!”
“父親?設計謀害我之時,口口聲聲叫我孽女賤婦之時,可有想過是我父親?”
“你們毫無底線偏心江若蓁,讓她一步一步踩著我上位時,又可曾想過,我也是你們的女兒?”
“你們,也配?”
陳氏頭發凌亂地搖著頭,如今江府被抄,她已經無家可歸,她不想被流放,連忙拉住江知念的手“知念,是阿娘的錯,阿娘給你道歉,你原諒阿娘,救救阿娘,好不好?”
江知念輕輕抽出手,“江夫人,我已經不是江家人,當初是你親口說的,要求,也該求你的心肝江若蓁才是。”
“想來,江夫人是不知曉江若蓁如今在哪里?”
“江夫人放心,廢太子已死,她自然是要跟著你一道去流放的。”
陳氏不甘心,還想去拉江知念,企圖勾起她的同情心,哪怕念及一絲舊情也好,而沈君硯已經擋在了江知念的身前。
“知念……”
“云初,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