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花圃,她愣了一下,里面空空,什么都沒有。
雖說干凈整潔,但因為見過這邊繁花盛開的樣子,再看此時,就顯得荒涼。
走過長廊,并沒有進主樓,男人帶著夏時轉去了后院。
這一路沒有看到一個傭人,夏時沒忍住問,“這里人呢?”
男人說,“給放假了。”
夏時點點頭,沒多問,其實也能感覺到,大概率是都要辭退了。
放假的話不可能一次性給所有人都放假,讓整個老宅空下來。
遠遠的看了一眼池塘,里邊小錦鯉已經不圓滾滾了,想來這段時間也沒有被好好喂養。
男人帶著夏時去了老夫人的佛堂,他停下,對夏時做了個請的手勢。
夏時走進去,看到了謝疏風。
謝疏風正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在身前,頭微微低著,閉著眼,很虔誠,身板筆直。
佛龕上擺的是幾本經書,香燭點燃。
夏時沒說話,站在他身后。
謝疏風應該是聽到了她的聲音,說了句稍等。
夏時能聽到他小聲的念叨著什么,不知是許愿還是懺悔,聽不真切。
過了好一會兒,他拜三拜,動作很標準,能夠看得出并非第一次跪拜神佛。
之后他起身,整理衣服,倒退著出來。
他沒看夏時,只是開口,“跟我來。”
夏時走在后邊,剛剛引著她過來的那人已經不見了,偌大的謝家別墅,整個后院似乎只有他們倆。
她不知道謝疏風搞什么,也沒問,只跟著他,最后停在那棟早就無人居住的二層樓門口。
門是開著的,窗戶也都換了,看著不新,但是不破敗。
謝疏風抬腳進去,夏時跟著到門口,停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太長時間無人居住,這里邊陰森森的,帶著一股陰涼氣。
里面被打掃的干凈,只有一張鐵桌子放在空地的正中間。
夏時視線留在鐵桌上面,其實說是桌子,更像個案板。
謝疏風走到鐵桌旁,弓起食指輕敲桌面,發出鈍響聲,砰砰砰。
聲音在這空曠的房子里顯得格外清晰。
夏時有點不舒服,雖說沒有回音,但聲音明顯被放大,震的她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她沒忍住開口,“你到底要干什么,直接說。”
謝疏風說,“急什么?”
他確實不急,又把這空曠的一樓轉了一圈,最后再次站到那鐵桌旁,開口了,“我很小的時候,住在這邊。”
他聲音淡淡的,沒有回憶往事的感慨,就只是平鋪直敘的在說一件事。
夏時不知道他為何要跟自己說這些,沒說話。
謝疏風也不指望她給什么回應,繼續,“那時候老爺子生意已經有了起色,家里日子過得好,你沒看到這二層樓從前的裝修,放現在可能過時了,但當初也是很豪華的。”
他說,“老爺子舍得把錢花在家里,也舍得把錢花在外面。”
“他那小情人,當初我讓律師追回花在她身上的錢,不算不知道,一算原來那么大一筆。”謝疏風笑了,“也挺好,就當給我存一筆了。”
夏時知道他說的是誰,袁曉,這個案子前段時間已經結案了。
她沒有打斷謝疏風,也挺想聽聽當年的事情。
謝疏風繞著鐵桌子走,繼續說,“我出生在這二層樓,我母親早產,連醫院都沒來得及去。”
他也長在這二層樓,磕磕絆絆的長大,經歷過很多。
好與不好參半,只是好的不容易記住,不好的都在他腦子里刻了深深的痕跡。
謝疏風聲調平平,毫無起伏的提到了謝雄的出軌,提到了他險些喪命于那對男女之手,提到了后來很多年他韜光養晦,草蛇灰線,慢慢布局,接手了老爺子的生意,繼承了家里的公司。
說到最后,謝疏風再次用手指敲擊著鐵桌,“這是我出生成長的地方,也是他咽氣的地方,他應該沒想到,當初一念之差,留我一條命,會讓他自己葬送在這里。”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