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得的居然愿意跟謝應則多說一些,說肖青家的情況原本不太好,母親常年住院,父親腿腳不利索,喪失了勞動力,還有個上學的妹妹。
一家四口人,另外三口人都張嘴等著他喂飯。
公司里發的是死工資,即便他工資高,這么多張嘴也未必能喂得飽。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謝疏風說他前段時間看到了肖青的妹妹,渾身上下全名牌,才知道他家里買了房,換了車,雇了保姆照顧兩個老人,日子天翻地覆。
他雖然沒有把話說的特別明白,但謝應則也聽懂了。
日子煥然一新,不是靠著工作收入,那就是有別的進賬。
他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行吧,這些事別牽連到我們公司就行,我沒別的事兒了,明天看一下什么時候去醫院,我們一起去。”
謝疏風沒說話,他等了等就轉身從書房出來。
原本面無表情,等出了門一轉身,面色就沉了下來。
肖青跟在謝疏風身邊很多年了,謝疏風說對他不了解,這話他是怎么都不會信的。
現在出了這么大的事,按照他們倆的交情來說,就算和肖青有關系,謝疏風都應該不遺余力的動用人脈將他護下來。
他不應該這么快放棄他的。
而如今他急于和肖青劃清關系,只能代表一點,肖青確實跟倉庫那邊的案子有牽扯,而且還容易牽扯到他。
他為了自保,只能將他推出去。
謝應則朝著房間走,還沒走多遠,就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然后是謝疏風叫他,“阿則。”
他問,“你媽怎么不在家?今天晚上公司那邊有應酬嗎?”
“不知道,我先走的。”謝應則說,“我也不是很確定她今天有沒有在公司加班。”
謝疏風嗯了一下,“行,我知道了。”
他沒再多問,大步朝著這邊過來。
謝應則已經走過樓梯口了,故意放慢了腳步,果然見謝疏風并非回房間,而是下樓了。
他停下來,看著他徑直出了客廳,走到門口的時候拿出手機,是有電話打進來,他接起。
隱隱的能聽到他說話,語氣依舊淡定,“一會兒就到,稍等。”
謝應則深呼吸,突然就覺得有點想笑。
剛知道老夫人熬不過去的時候,他心里咯噔一下,那一瞬間是有酸澀沖到眼底的。
他不是個情感充沛的人,但是血緣親人,即便再怎么有心理準備,得到這樣的消息,還是會有些受不住。
可是再看看身邊這倆人,說冷血應該也不是,只是真的冷靜。
冷靜到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可笑。
……
夏時半夜翻了個身,習慣性的往旁邊縮,結果撲了個空。
她一下子就醒了,瞇著眼看了看,謝長宴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間。
猶豫幾秒她坐起來,再一看,小施恩也不在房間。
她下了床,走到門口,放輕了聲音打開房門。
客廳沒有開大燈,月嫂和傭人都睡了,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小夜燈。
夏時慢慢的走過去,就見謝長宴在沙發上坐著,嬰兒床在旁邊,小姑娘躺在床里睡得呼呼香。
謝長宴手搭著嬰兒床邊,視線落在面前虛無處,明顯走神了。
夏時猶豫了幾秒,還是走了過去,“她喝完奶了嗎?”
謝長宴一下子回神,轉頭看她,“怎么出來了。”
夏時先到床邊看看小家伙,然后在他身邊坐下,握著他的手,“你要是難過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里。”
謝長宴低頭看著她的手,捏著她指根處的戒指慢慢轉動,“也沒有特別難過,只是覺得遺憾。”
他說,“原以為她能再撐一撐,等安安健康,等恩恩長大。”
半晌他吐了一口氣出來,“好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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