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宴又把手機放下,沒叫她起來,轉身上了樓。
謝承安還在床上,已經睜眼了,但是明顯還沒睡醒,迷糊著一張臉。
他進門,他轉頭看過來,眼睛還沒睜開,軟糯糯的叫了一聲爸爸。
這模樣跟夏時太像了。
那姑娘沒睡醒的時候就這樣,瞇著一雙眼,表情懵懵的。
他沒忍住,快步過去,俯身親了親,“睡好了嗎?”
“還沒有。”謝承安翻了個身,又閉上眼。
謝長宴順勢躺在一旁輕拍著他,沒一會兒就聽到身后的門又響了。
謝應則進來了,也是過來謝承安的。
見他也在,他走過來在床邊坐下,還沒洗漱,打著哈欠就說,“咱爸昨天晚上沒回來。”
謝長宴嗯一聲,“我回來都已經很晚了,沒看到他的車。”
謝應則嘆口氣,“奶奶情況不太好,我昨晚給咱爸打電話,他都沒回來。”
不過他有和老夫人通了電話。
老夫人也說沒什么事,讓他忙自己的去。
謝應則說,“奶奶下不來床了,我打算今天帶她去醫院。”
“下不來床了?”謝長宴說,“道士做了一通法,怎么人還起不來了?”
“你還信那個?”謝應則說,“老神棍而已。”
謝長宴說,“送去醫院吧,大家都能放心一點。”
謝應則坐在旁邊靜默了一會兒,突然說,“奶奶昨天說胡話,說看到爺爺跟他外邊那個相好的回來找她索命了。”
關于老爺子年輕時候的風流韻事,家里的傭人都知道,謝長宴和謝應則肯定也是知道的。
謝長宴問,“還說什么了?”
謝應則抿著唇,沒說話。
謝長宴看了他一眼,沒繼續問。
等謝承安又睡著了,謝長宴下床,倆人一起出了門。
到外邊走廊上,謝應則說,“奶奶說不怕他們,說當年既然能弄死他們,現在也能讓他們魂飛魄散。”
老夫人話說的挺多,她原本虛弱的不行,氣息都不夠喘,可說那些話的時候咬牙切齒,聲音又很雄厚,嗓門也大。
一口氣說了一堆,中間甚至沒停歇。
她還說了一句,“讓你們再嘗一嘗千刀萬剮的滋味,不怕你們就來找我。”
謝應則皺眉,“奶奶這是什么意思?”
謝長宴沒回答,反問,“這話都誰聽到了?”
“管家在旁邊,那做法的老道士也在。”謝應則說,“但是奶奶話說的糊涂,他們應該沒當真。”
老夫人怕鬼怕神,說話顛三倒四。
他當時注意了一下管家和那道士的表情,管家沒表情,道士是根本沒當回事。
謝應則問,“我記得爺爺是病逝的吧?”
謝長宴說,“對。”
謝應則想了想,“但好像不是在醫院走的,死在家里了。”
他說,“那個二層樓,死在那里了是不是?”
似乎一下子就能說通了。
謝應則說,“怪不得奶奶總說那里鬧鬼,爺爺死在那,她害怕。”
謝長宴看著他,“你那個時候才多大,還能記這么清楚。”
謝應則緩了口氣,“記得也不清楚,細節都忘了。”
他靠在一旁的墻壁上,“我們好像連爺爺最后一面都沒看到。”
他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又說,“咱爸沒讓看,當時也是有個道士,整了一堆規矩,說屬相犯沖,不能靠逝者太近。”
謝長宴轉身朝樓梯口走,“這幫老道士最愛玄玄乎乎,才顯得他們有能力。”
他這么一說話就把話題給岔開了,謝應則跟上去,“可不就是,你瞅奶奶請來的那個道士,明顯狗屁不是,唱唱跳跳咿咿呀呀,翻來覆去就那兩句,什么辟邪掛件,我上網搜了一下,小商品城批發也就幾塊錢一個,倒手賣給奶奶,不知道誆去了多少錢?”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謝長宴說,“咱爸都不管,那就隨他們去吧。”
往樓下走的時候他又說,“反正花的也不是我們的錢。”
謝應則一聽就笑了,“你說咱們這個家,你是你,我是我,他是他,分的永遠都清楚,哪像一個家。”
“謝家人就這樣。”謝長宴說,“我早就接受了。”
并且也適應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