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到處都是火焰。
傅寒崢臉色緊繃著,鋪天蓋地的恐慌將他淹沒,幾乎要呼吸不上來。
“穗穗!”
“許穗寧,你在哪兒?”
他壓下心底的恐慌,強逼著自己鎮定起來,繼續找人。
一樓的臥室找遍了,都不見她的身影。
只剩下二層的閣樓沒找。
火是從閣樓蔓延下來的,這會兒上邊全是濃煙和大火,根本無法進入。
這種環境就算沒被火燒到,也大概率會被濃煙嗆死。
傅寒崢站在樓梯口,大腦很快判斷出風險等級,但他沒有絲毫退縮。
他攥了攥拳頭,俊臉上神情堅毅。
無論是生是死,他都要找到她,大不了……他們一起死。
就在傅寒崢準備好沖進去時,一道微弱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傅,傅寒崢……”
傅寒崢腳步一僵,唰一下扭過頭,看到窗臺邊的身影,眼底迸發出狂喜。
“穗穗?”
男人長腿一邁,大步沖了過去。
許穗寧這會兒意識很模糊,只隱約看到有人走向她。
那道身影高大挺拔,肩膀寬闊,看起來就很安全感,讓人很安心。
接著,她感覺到身體跌入熟悉的懷抱中,才艱難地睜開眼。
“阿……阿崢,是你嗎?”
傅寒崢將她緊緊圈進懷里,嗓音低啞地回:“是我。”
“咳咳……”
許穗寧看著眼前的人,嗓音染上哭腔,“我以為,我今天要死了。”
傅寒崢看著她,心臟被狠狠揪住了似的,疼得呼吸艱澀。
“你不會死。”
“穗穗,我帶你出去,我們都會活下來。”
說完,他抱著她站起來,用凳子砸爛窗戶,從窗戶跳了出去。
一路跑到院外。
圍觀的鄰居看到兩人,紛紛驚喜地大喊起來。
“出來了出來了!”
傅寒崢脫下外套,丟到地上。
“誒呀!”一個胖嬸子指著傅寒崢,突然大聲喊起來。
“快,拿盆水來,這男同志衣服上有火!”
“趕緊端水!”
眾人手忙腳亂地連潑了幾盆水。
脊背上傳來的刺痛感,讓傅寒崢悶哼了一聲,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
“同志,你背上有傷……”
“我沒事。”傅寒崢打斷這道聲音,看向眾人,嗓音沙啞得厲害。
“你們誰會開車?幫個忙,送我們去醫院。”
“同志我會。”一個高個子男人站出來,“我之前在部隊當汽車兵的,我送你們。”
“謝謝。”傅寒崢抱著許穗寧,走向路邊的車子。
“阿崢……”
許穗寧伸手,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受傷了嗎?”
“沒有。”傅寒崢垂眸看著她,柔聲安撫:“是別人受傷了。”
聞,許穗寧松了口氣,感覺腦子越來越混沌。
一會兒好像在家里,一會兒好像在盤山公路上。
熊熊火焰將她包圍。
火光外的路上有汽車殘骸,還有傅振邦那猙獰的面龐。
“傅振邦……”
傅寒崢將她抱得更緊:“我是傅寒崢。”
“是你啊。”
許穗寧眨了眨眼睛,晶瑩的淚珠從她眼眶流出來。
“也是,只有你會救我,他不會。”
“上次,我向他求救,他都……都沒有救我,看著我被車撞死。”
“車子爆炸了,周圍都是火……好疼……”
汽車爆炸?燃燒?
傅寒崢腳步倏然頓住,感覺渾身血液倒流似的,心底涌起驚天駭浪。
他動了動嘴唇,驚愕地詢問。
“穗穗,上次……是什么時候?”
“是……”許穗寧張了張嘴,想回話,但眼皮越來越重,根本支撐不住。
“我,我好困。”
傅寒崢心頭一緊,“穗穗,不要睡。”
可懷里的人最后還是閉上了眼睛。
傅寒崢看著她毫無生氣的小臉,身體僵了僵,呼吸幾乎都要停滯了。
他顫抖地伸出手指,試探她的鼻息。
呼——
還好,還有呼吸。
傅寒崢不敢再耽擱,抱著她跑到車上,趕緊去了軍區醫院。
……
萬幸的是許穗寧沒什么致命傷。
不過,她因為吸入了毒煙,陷入昏迷,腳也因為砸傷被包扎著。
一晃眼睛一晚上過去了,她還沒有要蘇醒的征兆。
許穗寧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的場景是熟悉的盤山公路,她的身體被熊熊火焰包圍著。
詭異的是,她只有痛感,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