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搭理姜茶,姜茶實在沒忍住,再一次強調。
氣氛古怪,吳小草沒敢說話。
她默默又打來一盆水,把房間里面的血跡清理干凈。
姜茶已經給霍競川施完了針,給他換了干凈的衣服,將他的衣服拿出去洗。
在北川醫院那么多天,霍競川的衣服,一直都是她洗。
誰知道,她剛抱著衣服出來,就看見了霍霆坤牽著葉素容一起回來。
霍競野見到她懷里抱著的衣服,趕忙把衣服接到了自己懷里。
冬天的衣服,大多都是深色,血跡落在上面,一點兒也不顯。
可霍霆坤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他對血腥味異常的敏銳。
“衣服上怎么有血?”
“有嗎?”
抱著衣服的霍競野到處翻了翻,看了看,還真看見了幾個地方顏色略深。
“茶茶,這是怎么了?”
姜茶低著頭,眼淚一顆一顆地掉。
“霍叔,媽,二哥,你們剛才是去找季醫生了吧?他怎么說?”
一提起這個,這三個人的神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咱們進屋去說。”
霍霆坤嘆了口氣,把人帶到了三零五的書房。
姜茶抬手對吳小草說:“你就在隔壁的客廳里待著,要是聽見大哥在房里叫人,你就趕緊來喊我們。”
“嗯,好,我這就去。”
幾個人圍在書房那張寬大的書桌上。
“知栩說,競川這個癥狀,確實是應激性創傷綜合癥,他明天會來一趟咱們家,以朋友的身份,跟他好好聊聊,咱們畢竟不專業,還是得讓知栩來摸摸底才行!”
今天就算了,他剛回來,季知栩就過來看他,未免有些刻意了。
萬一讓他產生了抗拒心理,只會適得其反。
只是,霍競川現在這樣,部隊那邊,暫時肯定是回不去了。
“競川這孩子,打小就要強,他凡事要做就一定會做到最好,現在,腿傷了,再也站不起來,對他來說,才是最致命的打擊。”
姜茶摳著手指,她得去一趟葉家。
她記得,家里好像有關于這一方面的書。
放在哪里了來著?
姜茶有些想不起來,那幾本書,究竟是在書房,還是在地下室,或者閣樓?
“明天,我回一趟葉家。”姜茶對著葉素容說道。
“你不說,我也是這么打算的,明天是年三十兒,咱們得回去貼一副對聯。”
“那我們一起回去吧,我去找幾本書。”
“那我……”
霍霆坤正要開口,葉素容說道:“你和競野就留在家里,陪著競川,他這會兒,離不開人。”
“好,明天知栩會來,指不定部隊里還有別人也會來,家里也要有人才行。”
這邊的話,剛說完,吳小草就急匆匆地過來。
“大哥他好像在房間里砸東西,我不敢進去,怎么辦?”
“我這就去看看。”
霍競野和霍霆坤一前一后地沖了過去。
姜茶已經到了霍競川的房間門口,卻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靠在了霍競川房間外面的墻壁上。
“你不進去嗎?”葉素容小聲問她。
姜茶搖頭,“我就先不進去了吧!”
她不確定,霍競川現在,還想不想看見她。
葉素容總覺得,姜茶和霍競川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那我先進去看看?”
“嗯,你先去。”
姜茶就站在房間門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躺在床上的霍競川。
霍霆坤和霍競野一邊一個,壓住了他不停抽搐的身體。
“競川,你醒醒。”
“他這是魘住了啊!”
霍霆坤沉著眉,撲在霍競川的身上。
“競川你快醒醒,快醒過來。”
“大哥,你看清楚這里是咱們家,不是北邊兒,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啊……”
霍競川像是瘋了一樣,瘋狂地吶喊。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們,啊……啊……”
他的眼前,一片血紅。
那些人,當著他的面,割掉了同胞們的耳朵、眼睛、心臟……
他們把完全沒有利用價值的軀殼,丟進了河水里。
猩紅的血液染紅了半邊河水,血腥氣引得野獸嘶吼,蠢蠢欲動。
他拼命地打,拼命地跑,反抗到了最后,他甚至不敢回頭。
那些被抓進去的人,就像是他們的玩具。
他們喜歡看玩具狼狽,損毀,再也拼湊不出原來的模樣。
那群人,都是瘋子!
“瘋子!都是瘋子!”
“啊……”
霍競川瘋狂地掙扎,加上葉素容一起,三個人都按不住她。
姜茶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撲到了霍競川的身上。
“大哥,我在,大哥,別怕,別怕!”
輕柔的聲音,像是安眠的催化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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