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明明把車子鎖在這兒的。”
新買的自行車,姜茶攏共也沒騎過兩回,說丟就丟了,姜茶急得團團轉。
“怎么不見了呢?”
醫院附近,扒手多,再加上自行車又是個稀罕物件,偷回去,隨時都能變現,會被偷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兒。
只是,醫院的門口停著一排自行車,姜茶挨個看了個遍,都沒找到她自己的那一輛。
“怎么辦?這輛車才買回來,還不到一個月,是霍叔叔跟我媽結婚的時候置辦的,被我弄丟了,我回去怎么跟他們交代啊!”
小的時候,姜茶不小心把姜國棟的眼鏡從二樓甩飛到了一樓,把他的鏡框摔變了形,鏡片也被摔得稀巴爛。
王桂芳連續罰了她一個星期,不許她吃午飯。
她要是敢哭,她就打她。
姜國棟還背著媽媽,給了她一腳。
那一腳,踹在了她的肚子上,她的肚子疼了三天,才慢慢的開始好轉。
姜茶現在,不知道有多緊張。
有些陰影,并不會因為幾天的舒坦日子,而徹底消失。
張可達把箱子往地上一放,“你在這里等我,我一定把你的自行車找回來!”
這一片他熟,有幾個小偷,他也熟。
“你放心,等我。”
姜茶點頭,“那你快點回來!”
這么一等,姜茶就等到了日暮西山。
火紅的夕陽映透了半邊云霞,瑰麗,壯觀。
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長。
姜茶坐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藥箱子就放在她的腳邊。
她不敢回家,也不敢亂跑。
怕回家受到家人的指責,怕受到懲罰,又怕走了之后,萬一張可達回來了找不到他,他肯定會特別特別著急。
就這么熬著,熬著,熬到太陽都下班回家了,姜茶還是坐在門口,一動都不敢動。
霍競川原本以為姜茶早就該回來了,沒想到他回家,發現家里的人都在,唯獨姜茶還沒回家。
“茶茶還沒回來?”
“她不是跟你一塊兒回來嗎?”
霍競野正在客廳里修柜門,柜子門的卡扣有些松,總是關不嚴實,他看了不舒服,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適的配件,他在那里敲敲打打了半天。
聽到霍競川的聲音,他差點把手里的錘子給嚇掉了。
“你不會把茶茶弄丟了吧?”
“誰把茶茶弄丟了?”
霍霆坤從書房出來,葉素容也關了火,焦急地問道:“茶茶怎么了?”
“今天下午她去軍醫院給醫務室領藥,沒讓我接,我以為這個點兒她應該回來了……”
霍競川有些說不下去,“我去找她。”
“我也去!”
霍競野把錘子往地上一丟,連手都來不及洗,跟著霍競川急匆匆地就往軍醫院那頭趕。
“你別急,素容,他們一定能把茶茶找回來。”
葉素容怎么可能不著急?
聽說外面人販子特別多,萬一茶茶被人販子拐走了,那該怎么辦?
“你還愣著做什么?你也去找啊,趕緊去!”
“你別急,我們都去找,茶茶一定沒事兒,你千萬被著急啊!”
霍霆坤安撫著葉素容,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霍競野叨叨個沒完。
“霍競川,你辦事兒怎么這么不靠譜呢?軍醫院離家屬院騎自行車都得騎大半個鐘頭,那么遠的地方,她不讓你接,你就真的不去接了?”
“我明天就去把廠里的破事兒給辭了,專門在家接送茶茶上下班兒,你還總說我靠不住,咱們倆,到底是誰靠不住?”
霍競川被他說得心煩意亂。
“你去衛生所等著,茶茶要是回來了,肯定會先到文工團的醫務室,我沿著這條路,往軍醫院那邊去,沿途找她,咱們分頭行動?”
“成!”
霍競野雖然沒什么軍事方面的才能,可霍競川有。
他聽從指揮,一定沒錯。
霍競野一路小跑去了文工團,霍競川的世界,終于安靜了。
天邊只剩下一線亮光的時候,一位面容淳樸的中年婦女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姜茶的面前。
她的皮膚有些黑,身材中等,穿著一件深灰色的上衣,配著一條黑色褲子,是那種,丟在人群里,都不容易被人發現的樣子。
女人的臉上帶著和藹的笑,手里捏著一個打開的油紙包,油紙包里放著一張自家做的雜糧餅子。
“小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難事兒了?我看你一個人,在這里坐了半天,眼睛都哭腫了。”
姜茶警惕地看著她,整個人往后面縮了縮。
女人朝她遞出了手里的雜糧餅子。
“你餓不餓?我這里有吃的,分你一塊兒?”
“我不餓,謝謝!”
姜茶把箱子抱起來,起身就要走。
可是她一個姿勢維持得太久了,血液不循環,猛地一動,一雙腿麻得發軟,根本站不起來。
“我就住在附近,不是壞人,你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