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坤嘆了口氣。
“以前,我也以為,我喜歡素容,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她那么優秀,不該被我這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耽誤,所以,我選擇去從軍,想要用自己的雙手,為我們掙一個將來。”
“結果呢?她嫁給了姜國棟,我一直以為,她的婚姻會很幸福,其實不然。”
書房的門緊閉著,霍霆坤說話的聲音不大,傳不到外面。
要不是霍競川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會把那些葉素容不愿意再面對的過去,拿出來,說給霍競川聽。
“素容她之所以會嫁給姜國棟,是因為著了姜國棟的道,被他下了藥,被迫發生關系,有了姜成,于是,他們結婚了。”
“就在我以為,她已經找到了一生歸宿,幸福美滿的時候,她動了和姜國棟離婚的心思,被姜國棟強暴,懷了茶茶。”
霍競川從來都不知道這些。
事實上,如果不是葉觀瀾跟他說過這些,葉素容永遠都不會告訴他,這段痛苦的婚姻,究竟是怎么把一個天真爛漫,不諳世事的姑娘,變得這么多愁善感,郁郁寡歡。
葉素容和姜國棟,一直是分房睡的,這件事,在葉家,在那段婚姻里面,葉素容過得,真的一點兒都不幸福。
“競川,我這一輩子,做過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自以為是為了她好,想要功成名就,風風光光的回來娶她,卻耽誤了她的半生幸福,讓她這個,本不應該受苦的人,硬生生的,在那段婚姻里面,吃了整整二十年的苦。”
“到后來,我才發現,我以為的為她好,并不是真的為她好,兩個人的未來,不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決定,都應該兩個人一起商量著來。”
“你這么推開她,也是在打著為她好的名義傷害她。”
霍競川一雙手緊緊地攥著膝蓋上的毛毯,攥到指節泛白。
“如果,我的腿一輩子都好不了呢?”
“競川,你是軍人,見過斷臂殘腿的人,還少嗎?”
霍競川心神一震。
“最起碼,你的腿,還有治愈的可能。”
霍競川呼吸有些急促。
“容我……想想。”
他確實需要認真地想一想。
但是,讓霍競川沒有想到的是,姜茶第二天一早,就坐上了去研究所的專車。
她真的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霍競川極度的不適應。
他總是會下意識地在家里尋找姜茶的影子。
這里的房子,明明不大,但是,沒有了姜茶,竟然顯得空落落的,他看哪里,都不得勁兒。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霍競川用沉默掩蓋心里逐漸揭竿而起的暴躁。
季知栩說,他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需要減少想念姜茶的頻率。
姜茶是他在絕境中,遇到的一束光。
想要戒斷,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可是,姜茶一走就是三個月。
等她回來的時候,春城已經到了百花齊放的季節。
她拎著行李箱回來,身邊還跟著張可達。
就在霍競川以為,自己已經成功戒斷了對姜茶的思念的時候。
她一出現,就擊碎了他整整三個月的努力。
姜茶穿著一件米色的薄款毛衣,下面配了一條白色的褲子,腳上穿著小皮鞋,外面,搭了一件駝色的羊絨大衣。
頭發長了不少,從胸前長到了腰際。
人也清瘦了不少,光是臉蛋,就比從前小了一圈。
就著黃昏的光,絢麗的云彩,成為了她的背景板,瓷白的皮膚被暈染成暖色,淡淡的,一絲一縷地扣著霍競川的心房。
霍競川貪戀地用眼神描繪著她的輪廓。
直愣愣的,根本移不開眼。
“媽,霍叔,大哥,二哥,我回來了。”
“阿姨,叔叔,大哥,二哥,我也來了。”
張可達自來熟的放下姜茶的行李,又殷勤地拿出給每一個人準備好的禮物。
給霍霆坤的白酒,給葉素容帶回來的港城那邊的珍珠粉,給霍競野夾克衫,給吳小草的珍珠發夾,還有給霍競川的一支長白山老山參。
他將頭發梳得順溜,油光水滑的,穿著一身春城這邊還沒見過的夾克衫,配著一條工裝褲,蹬著一雙擦得锃亮的黑皮鞋,整得像是新女婿第一次上門似的。
霍競野對著他,白眼翻上了天。
霍霆坤一見這陣仗,第一眼看向了霍競川。
霍競川坐在輪椅上,緊抿著唇,警惕地看著張可達。
“你來做什么?”
葉素容打量著姜茶,“你回來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我好讓你二哥和你霍叔去接你啊!”
“沒事兒,我和達達一起回來,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張可達就等著霍競川問這一句話呢。
他抬手,撫了一把往后倒的劉海,“我現在是茶茶的對象,陪對象回家,合情合理,對吧?大哥!”
“你……再說一遍?”
霍競川以為自己幻聽了。
姜茶把張可達拉到了身邊,大大方方地向霍競川介紹道:“大哥,這是我的對象,張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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