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哇的一下哭出聲來。
她可委屈了,委屈得不得了。
今天一天,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件順心的事兒。
她又怕,又餓,害怕家里人嫌棄她,她連家都不敢回。
“我腿麻了!”
“我快被她嚇死了!”
“我把自行車丟了!”
“嗚嗚嗚……我……我不敢回家……”
她一句一句地說著,語無倫次,但重點都在。
霍競川又氣又笑,“你就為了一輛破自行車,把自己弄成這樣?”
他把人從他的懷里撕開,一雙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肩膀,“姜茶,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的問題,你覺得,在我們的心里,你還不如一輛自行車重要,是嗎?”
姜茶哭得狠了,一抽一抽的,委屈根本止不住。
“那不是破自行車,那是新買的!”
霍競川快炸了。
“就算它是新買的,在我們的心里,十輛自行車,也比不上你重要。”
十輛自行車,也比不上她重要?
姜茶被你這句話震懵了,連眼淚,都忘記了掉。
可是,在她親爸的心里,她的存在,還不如一副眼鏡重要。
在她親哥的心里,她的存在,還不如一筆彩禮重要。
來家屬院之后,她一直努力地去當媽媽的附屬品,生怕惹人厭煩。
所以……
“我真的,重要嗎?”
這一次,小姑娘把不安都放在了臉上。
霍競川想起了連夜找季知栩開班學到的知識。
當她把情緒外露的時候,一定要能接住她的恐懼和不安,這樣,她才會對他產生信任和依賴,不會讓自己再一次縮進殼兒里,獨自舔舐傷口。
這樣,只會惡性循環,她會越來越容易不安,甚至焦慮。
霍競川再次抱住她,用手輕輕地撫著她的后背。
“你很重要。”
他堅定的回答,“在這個世界上,可以有無數量自行車,但是姜茶,永遠都只有一個,無可替代。”
霍競川把縮進殼兒了小烏龜的腦袋一點一點的拽了出來。
姜茶所有的恍惚和不確定,在這一刻,都變成了肯定。
“姜茶很重要對嗎?”
她仰頭,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看得霍競川心口都在發疼。
“對,姜茶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姜茶一頭栽進了霍競川的懷里,哭得更兇了!
從來都沒有人跟她說,姜茶很重要。
所以,獨一無二的姜茶,也是不可取代的存在。
這么多年的委屈,好像在這一瞬間化開。
姜茶哭得昏天黑地,霍競川所有的憤怒,早在看見她那雙紅腫雙眼的一瞬間,煙消云散。
到現在,只剩下滿滿的心疼。
這個小姑娘,心里太苦了。
扣著姜茶的后背,霍競川看見了一個推著自行車站在路口的男人。
張可達的手里,推著的,是姜茶的自行車。
小偷應該是提前就物色好了買家,姜茶的車子新,他偷走之后,還沒回家,就直接把車子送到了買家手里。
張可達折騰了好一圈,才終于找到了這輛丟失的自行車。
他滿心歡喜的回來,還沒走近,就看見姜茶撲在一個男人的懷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姜茶信任那個陌生的男人?
她從來都沒有在他的面前,這么外露過情緒。
這樣的念頭變成了一塊巨大的石頭,精準的壓在了張可達的心口處,沉甸甸的,悶得他透不過氣。
很明顯,霍競川也看見了他。
兩個男人,身高相當,氣勢凌然。
一個一身匪氣,如同盤亙領地的山間霸主。
一個清雅冷然,像是蒼穹之昂睥睨天下的雄鷹。
同為男人,張可達一眼就能看出那個男人對姜茶霸道的占有。
可他在乎的,不是這個。
他在乎的,是姜茶對那個男人的信任。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姜茶的信任,是多么難能可貴的東西。
霍競川只一眼,就從張可達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脅。
他的手里推著的,是姜茶丟失的那輛自行車。
有點兒能耐!
姜茶哭完了,看見霍競川胸前那一團被她的眼淚打濕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啊,我回去幫你洗!”
她的嗓子有些啞。
霍競川擰開了她背在身上的軍用水壺,“喝口水緩緩,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姜茶抱著水壺,小口地喝著水。
眼睛疼,嗓子也疼,可是她的心里暖暖的,安穩得不得了。
“您一輩子都是我最好的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