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低沉清雅的聲線就像是一劑鎮定藥,讓姜茶飛速的心跳逐漸平緩。
她的眼睛綴著淚,卻遲遲沒有落下,整個人呆愣愣的,像是被嚇傻了一樣。
霍競川感受到她灼熱的呼吸,察覺到了不對。
他抬起另一只手,探上了姜茶的額頭,滾燙。
“你發燒了?”
小姑娘明顯就被嚇壞了,她的眼睛明明看著他,可視線一點兒也不聚焦。
“副團長,這里交給我,你趕緊把妹妹送醫院去。”
霍競川把姜茶攔腰抱起,小姑娘貓崽子似的,軟綿綿地在他的雙臂間縮成一團,看得霍競川心臟抽抽的疼。
姜茶本來就瘦,好不容易這兩天養了點肉起來,被這么一折騰,指不定又得瘦幾斤回去。
“你們把他帶回去,親自把他交到霍師長手里去。”
霍競川沒周身散發著冷氣,隔著一兩米的距離,他手底下的這群兵都下意識的冒冷汗。
副團長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姜茶一直睜著眼睛,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往外冒,蒼白的嘴唇被她的咬出了血。
她在發抖,像是陷入了某種恐懼的情緒里面無法自拔。
霍競川跑得飛快,把姜茶放到了吉普車后座,他自己則坐上了駕駛座。
車門緊閉,發動機轟鳴。
霍競川一直透過后視鏡觀察著姜茶的情況。
她側躺在后座,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手腕和腳腕都被磨破,衣服上到處都染上了血跡。
“別……別打我!”
“我會乖的,我給你錢……”
“別……別賣掉我!”
“你別過來……”
有那么一瞬間,姜茶好像回到了前世瀕死的時候。
今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打她?
賣掉?
給錢?
她在說什么?
姜茶的幾句囈語重重地在霍競川的心底砸開。
難道姜國棟之前,背著葉姨想要把茶茶賣掉?
他還打了她?
該死。
姜國棟以為,他躲到鄉下去就沒事了嗎?
做夢!
霍競川腳下的油門越踩越快,腮幫子咬得緊緊的,一路飆車,把姜茶送到了軍區總院。
急救室的燈啪的一聲熄滅,霍競野帶著葉素容匆匆趕來,恰好看見了姜茶被推出了急救室。
霍競川就守在她的身邊,扶著急救床,一路跟著姜茶到了病房。
“醫生,我女兒現在情況怎么樣?”
“病人身上的都是皮外傷,只是她吸入了大量乙醚,又被嚇得不輕,才會導致高燒囈語,她現在的體溫已經降下去了,沒什么大問題。”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葉素容撲到了姜茶的床邊,疼惜地看著她蒼白的臉。
霍競野一拳狠狠地砸在墻上。
“池駿是吧?老子今天非得去揍死他不可。”
霍競川跟醫生一起出去。
“黃主任,病人在無意識的時候,說的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說的,是她剛才一直在說的胡話吧?”
黃主任把手里的病歷本合上,嘆了口氣,“她說的那些,八成是真的,你最好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咱們醫院有專門的心理診療室,你帶她去做個測驗。”
透過病房門上那一小塊透明的玻璃,霍競川看見了昏睡中仍然眉頭緊鎖的姜茶,一臉憂色的葉素容,和又氣又心疼的霍競野。
霍競川平復了許久,才推門進去。
“葉姨,很晚了,我讓阿野先送你回去休息,我留在這里守著就行。”
葉素容抓著姜茶的手,搖頭,“我要留在這里陪著茶茶。”
凌晨兩點。
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葉素容哪里熬得住?
“葉姨,我爸估計天亮了都回不來,茶茶明天早上醒了,還得吃飯,我的廚藝您是知道的,來來回回就會那么兩個菜,您要是不回家休息好,明天早上怎么給茶茶做好吃的送過來?”
霍競野也勸道:“是啊,葉姨,我先送您回家休息,明天您再來,跟我哥換班。”
霍霆坤去處理這一次的敵特案,池駿也是涉案人員,把人抓捕歸案之后,還有許多后續的事宜要忙,明天他都未必回得來。
要是葉素容再病倒了,光靠他和霍競川,哪里能照顧得了兩個病患?
葉素容還是被這兄弟兩個勸走了。
霍競川拉著椅子,坐在姜茶的床邊。
霍競野把葉素容送回去之后,又來了一趟醫院,送了一些日常用品過來。
開水瓶,喝水的杯子,姜茶的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之類的東西,全部放好之后,霍競野才折回去睡覺。
凌晨五點的時候,姜茶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她渾身的骨頭都好像被車輪子碾過一遍似的,哪兒都疼得不行,嗓子干得快要冒煙了。
霍競川靠著椅子閉目養神,他一聽到姜茶的呼吸頻率變了,立即睜開眼睛。
“你醒了?”
低啞的聲音莫名與那一遍一遍的‘我一直在’重疊。
昨天晚上那驚心動魄的片段一幀一幀地在姜茶的腦海中回放,那種死而后生的喜悅才終于后知后覺的在她的心口蔓延開來。
“我……”
她一出聲,嗓子干疼,像是有人往里面灌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