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其他路子查不到頭緒,或可從此處入手,細細探查一番。”
榮妄未再多問一句,了然于心,當即應承下來。
……
宴府。
登聞鼓聲震天動地,清晰地傳入了與皇城距離極近的宴府。
內室之中,傷勢本應好轉的宴大統領,在女兒宴嫣的“侍疾”下,反而日漸沉重。那一聲聲響徹云霄般的鼓響,就這樣毫無阻礙地,鉆入了他的耳中。
宴大統領神色匆匆的推門而出,在正堂廊檐下,一抬頭,恰與從廂房出來察看動靜的宴嫣四目相對。
兩人的目光于半空中不期而遇。
宴大統領的眉頭猛地鎖死,胃里像吞了只蒼蠅般翻攪起來,一股無名火混著“晦氣”二字直沖腦門。
晦氣!
晦氣!
實在晦氣!
常道,男女七歲不同席,兒大避母,女大避父。
可放眼這偌大的上京城,但有頭有臉的人家,誰家的女兒會住在父親院落的廂房里,與父親朝夕相對,白日見了夜里又見?
前日夜里,他為將宴嫣徹底攆出正院,費心設下一局特地讓下人接來府中妾室,在房中假意纏綿,發出陣陣聲響。想著宴嫣一個未經人事的閨閣女子,定會不堪其擾,被臊得面紅耳赤,落荒而逃。
豈料宴嫣在廂房安然穩坐,聽著妾室矯揉造作鬧出的動靜,全然不為所動。待到三更半夜,她反倒煎好一副藥,煞有介事地敲響他的房門,規勸他,說什么他尚在病中,不宜如此‘操勞’地縱情聲色,還是喝了這碗藥,靜靜心為好。
他心一橫,非但拒不開門,反而示意妾室將動靜鬧得更大、更嬌媚入骨。誰知宴嫣并未如他所料般退卻,而是直接命人,將他的房門從外卸了下來!
房門被轟然打開的那一瞬,他羞憤欲死,只恨不能立刻讓時光倒流。
只因……
只因……
錦被之下,他衣冠整齊,雙目緊閉,輾轉難眠。
而床榻之前,他喚來的妾室卻鬢發散亂,衣衫半解,正以不堪入目之狀,行那自瀆之事,正鬧鬼動靜鬧的賣力……
宴嫣面不改色,反倒是他與那妾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不附體。
那妾室周身一顫,滿臉情欲之色瞬間褪盡,手忙腳亂地將褪至腰間的衣裙往上拉扯。
而他則是猛地從床榻上彈坐起來,下意識就想去揮亂那整齊的床褥,欲蓋彌彰。
待他反應過來自己這欲蓋彌彰的舉動時,宴嫣早已將藥碗往案幾上輕輕一擱,隨即嗤笑出聲:“卉姨娘,卸門的是我院里的仆婦婢女,沒半個外男。”
“你的身子清白得很,宴家……自然不會因此攆你走。”
“但你心里也該清楚,”說話間,宴嫣目光掃過對方驚魂未定的臉,語氣帶著一絲玩味,“父親身受廷杖,傷勢未愈。若因你此番引誘,令他情緒激動,一口氣沒喘上來就此殞命……”
“屆時,你這個膝下無兒無女的妾室,又能有什么好下場?”
該修身養性時,就該清心寡欲;該六根清凈時,就得六根清凈。
“你不是常說,父親是你們這些妾室頭頂的天么?若是這天……因你而塌了。”
“你覺得,宴家的其他姨娘,會放過你嗎?”
“夜里濕涼。你穿戴好衣裙,披件鶴氅,還是快些回你的院落呢。我正好能趁此機會,好生與父親說道說道。”
卉姨娘一張臉漲得通紅,羞得幾乎能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