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宴嫣溫道:“女兒身為孝女,總不能厚此薄彼。母親因父親之故,平白染了風寒,纏綿病榻,飲盡苦汁。女兒聽聞,心痛難當。故唯有請父親也感同身受一番,母親病了多少時日,您便同樣‘休養’多少時日,方算公平。”
“父親,您覺得女兒這般‘一碗水端平’的孝心,是不是天經地義?”
宴大統領冷笑一聲,眼底盡是自嘲:“我若說不認同,難道你便會就此收手,把解藥給我?”
“這等明知故問的話,又何必再說。”
宴嫣略顯惋惜地瞥了他一眼:“父親的脾氣,還是這么急躁沉不住氣。”
隨即,她神色一正,淡然一錘定音:“那么,便按我的意思辦吧。”
至于此,宴嫣話音微頓,悠然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在指尖輕巧地晃了晃。
“對了父親,您能否為女兒解惑,您與朝中的大人這般殷勤地往來關切,噓寒問暖,究竟意欲何為?”
宴大統領眉心一跳,強自鎮定地反問:“區區同僚間的尋常關懷,也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
宴嫣意味深長地搖搖頭,慢條斯理地道:“女兒卻不這么覺得。這般熱絡貼心,怕是連府里的姨娘們都自愧不如。你們這……”
說著說著,語氣里帶著幾分刻意的遲疑,壓低聲音吐出那個荒謬的詞匯:“私底下該不會是……有斷袖之癖吧。”
宴大統領猛地一拍桌案,勃然作色:“放肆!你在此胡謅什么瘋話!”
“真以為嫁了個死人家,就能讓你這般不管不顧,肆意妄為了?”
“放眼京中,哪有貴女如你這般,將斷袖之癖這等污穢語宣之于口!”
宴嫣對那番斥罵毫不在意,反而從善如流地點頭:“既然父親不喜方才的措辭,女兒換個問法。”
隨后,她氣定神閑地給出選項:“那就請父親親自定奪,您是更中意‘龍陽之好’這個雅稱,還是覺得‘群魔亂舞’更為貼切?”
“女兒私以為,還是群魔亂舞更貼切。”
“畢竟,與您書信往來的這些位大人,女兒都細細欣賞過了。老的、少的、貌美的、貌丑的、官聲平平的,乃至聲名狼藉的,真可謂五花八門,活色生香,好一出聲勢浩大又不拘一格的‘群英會’呢。”
“女兒亦不愿以這般齷齪心思來揣度父親與諸位大人的交情。奈何白紙黑字間,辭過于親昵私密,實在……由不得人不心生遐想。”
“不過……”
“既然父親自認心思磊落,行事光明,想來也不會介意女兒將這些信件帶走,仔細觀摩。正好也讓女兒學學這與達官顯貴相交之道,取長補短,將來也好為家門爭光。”
“女兒在此感謝父親之雅量了。”
“還有……”
“父親也知,女兒嫁了個死人,舉案齊眉已是奢望。永寧侯府門庭冷落,日子實在乏味。可我身為守寡之人,有諸多避諱,不便像尋常新婦那般組局游樂、出門賞春。思來想去,只好向父親討要您書房這些藏書,也好在寂寥時日里,尋個寄托。”
話音未落,不等宴大統領反應,宴嫣便已示意暗衛動手搬書,并不忘補充道:“記得,連父親平日練的字帖也一并帶走,一張都不可遺漏,也不必送往廂房,直接運回永寧侯府即可。”
她就不信,憑她與桑枝聯手,會參不透這些信件背后的玄機。
若實在智取不成,那便改用武力。屆時,只需從這些往來官員中,挑幾個骨頭軟的,趁其不備綁了細細審問,不愁撬不開缺口。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
宴大統領終于找回一絲聲音:“永寧侯府百年勛貴,從高祖開國受封便世襲至今,難道連一座像樣的藏都沒有?竟要靠著兒媳回娘家來搜刮書籍填充門面?何其可笑!”
宴嫣理直氣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千金難買我樂意,我就覺得宴府的藏書最合眼緣。”
“搬!”
……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