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者,您就點一下頭。”
“是后者,您便點兩下頭。”
宴大統領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動作快得像是要搶著證明什么。
宴夫人確是風寒,與他絕無干系。
宴嫣故作困擾地蹙起眉:“父親,您怎么反倒不誠實了?”
“您不是從小就這樣教導我和兄長嗎?在您跟前要絕對誠實,有問必答,句句真,不能說謊。要是說了假話被您發現,就得挨家法,打完還要跪在您面前,一遍遍說自己錯在哪兒,一遍遍保證下次再也不敢栽犯。”
她歪著頭,眼神卻銳利無比:“您這樣要求我們,自己難道不該做得更好嗎?”
“父親活了大半輩子了,難道連傳身教四個字都不會了嗎?”
“既然不誠實,那這脖子,也沒必要留了。”
宴大統領聽的心驚肉跳。
又是威脅!
又是威脅!
偏偏他還就是真怵了宴嫣。
電光石火間,宴大統領突然意識到,今日發生的這一切,與他和永寧侯書信來往時,對方在信中提到的裴桑枝的狂悖和瘋狂如出一轍,
驚怒交加之下,他只想問,短短時日,宴嫣究竟從裴桑枝那里學了多少!
旁人求學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宴嫣倒好,無論好壞一并吸納,甚至還學到了精髓,而不僅僅是皮毛。
為何他從前從未察覺,他這個女兒竟有這般可怕的模仿與學習之能?
宴嫣望著宴大統領飄忽的眼神,頗有些錯愕:“父親,在這種時候走神……是覺得女兒的話,不值得您專心以對嗎?”
“您還真是好定力。”
宴大統領下意識否認,迅速搖頭,盡力地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更加的誠懇可信些,而后又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剛才的回答并沒有做假。
是風寒。
必須是風寒!
倘若謀害發妻的罪行傳揚出去,他的下場,絕不會比那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永寧侯好上半分!
宴嫣似已耐心耗盡,她瞥向那虎視眈眈、面露遺憾的暗衛:“去,幫我這勞苦功高的父親,好好‘活動’一下脖子上的神經。”
“斷了也無妨。大不了,我陪他一起下去。”
以前,她一直覺得,她這條微不足道的爛命,若是拼著舍出去,能將父親拉下高位,讓旁人認清父親的真面目,那就是以小博大,是一本萬利,是完全值得、劃算的。
現在……
現在,她有了新的念想。
她得活著,努力地走近桑枝,去替她管好后宅。
暗衛聞,迅速在心底解讀了一番,精準地捕捉到了宴嫣的弦外之音。
以恐嚇為主,并非真要同歸于盡。
說的簡單些,不玩命,只嚇唬。
那可就多的是法子了。
伴隨著一聲清晰可聞的脆響,脖頸處傳來的銳痛終于徹底擊垮了宴大統領最后的心防。
他再不敢有絲毫僥幸,老老實實地招了。
宴嫣無意在“是何毒”上糾纏,一針見血道:“可有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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