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母親,與她當年何其相似。
母親的身子出狀況了嗎?
還是說……
還是說,父親罰母親了。
宴嫣望著母親臉上那抹強撐的笑意,到了唇邊的追問終究是凝滯片刻,又被她悄然咽了回去。
待會兒再問吧。
“母親!”宴嫣嗓音清亮地喚著,臉上綻開明媚的笑容,幾步小跑上前,親昵地挽住宴夫人的手臂,將臉頰輕輕靠在宴夫人肩頭,軟聲撒嬌道:“嫣兒好想您。”
說話間,她不露痕跡地輕嗅了一下,一股熟悉的藥味悄然竄入鼻腔。
久病成醫,她喝了太多湯藥,對各類藥性氣味早已了然于心。
這是治療風寒的藥。
看來,母親是身子抱恙了。
宴夫人微微側首,端詳著宴嫣明亮的眼眸、燦若春花的笑靨、日漸豐潤的臉頰,聽著她說話時的充沛氣力,以及聲音里那份掩不住的蓬勃朝氣與歡欣,那顆懸了許久的心,終于穩穩地落回了原處。
眼前這每一處細節,無一不在訴說著宴嫣在永寧侯府的舒心與自在。
嫣兒的選擇沒有錯。
知道她過得好,這就夠了。
“嫣兒。”宴夫人抬手,輕柔地為宴嫣理了理鬢發,眼底漾著欣慰的笑意,“見你一切安好,母親便安心了。”
“快隨母親進屋去,好好同母親講講你在永寧侯府的日子,待你大哥回府,母親也能說給他聽。”
“他也一直掛念著你。”
宴嫣依偎在宴夫人身側,聲音軟糯得像只乖巧的糯米團子:“母親放心,女兒在永寧侯府一切都好,真的。”
說話間,宴嫣松開母親的手臂,嬌俏地拎起裙擺,歡快的轉了個圈,笑靨如花:“母親,您快看嘛。”
“母親您瞧,這身是上京如今最時新的樣子,料子也是頂好的,是駙馬爺特意給女兒的。”
“還有女兒頭上這支簪子,和桑枝戴的是一對,我倆要好著呢!”
“還有我手腕上的這個玉鐲……”
發自心底、溢于表的歡喜,最是能撫平牽掛惦念之人的心。
宴夫人連聲叮囑:“慢些,慢些……當心腳下。”
“莫要摔了。”
她扶穩宴嫣,目光慈愛而擔憂:“料子、鐲子、簪子那些身外之物倒是次要。母親只想問你,裴五姑娘……可曾因她生母與莊氏之間的生死大仇,遷怒于你?”
宴嫣毫不猶豫地搖頭:“從未有過。”
“桑枝待我再好不過,她親自敲打過府中下人,不準他們因流怠慢于我。還覺著上窮碧落下黃泉的“碧落”二字不妥,特地為我換了新的院名。”
宴嫣正不遺余力地,將她在永寧侯府的順遂日子,鮮活地展露在宴夫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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