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宴嫣過繼嗣子,亦或者是給嗣子請封世子,還能越過他去?
他也算是發現了,他最大的價值和給桑枝最大的助力,就是活著。
只要活得久,他就是輩分最大的人,也是頭頂光環最多的人。
想到這里,裴駙馬豪情頓生,又志得意滿起來了。
果然,古人誠不欺他。
天生我材必有用。
裴桑枝看著瞬間神采奕奕、精神抖擻的仿佛能下地犁田的裴駙馬,一時有些茫然。
誰來告訴她,駙馬爺這又是自行補全了怎樣一出波瀾壯闊的內心大戲?
“祖父,您要不要先喝口茶?”裴桑枝輕聲勸道。
不是都說,年紀大了的人,切忌大喜大悲嗎?
裴駙馬依照做,輕抿了一口,只覺這最靠譜的孫女兒斟的茶,也格外溫熱妥帖,暖到了心坎里。
裴駙馬又連飲了兩口茶,神色轉為鄭重:“外頭那些風風語,本駙馬出門遛鳥時,也聽聞了幾句。”
“你切莫放在心上,更無須在內耗中去與謝寧華比較孰優孰劣,誰與榮妄更般配。”
“若那榮妄真心要娶你,斷不會讓你生出高攀之苦。他自會親手鋪就坦途,填平你們之間的每一級臺階,再遍植芳菲,親自迎你并肩,攜手同行。”
“而非任你在低谷仰望,獨自患得患失,耗盡心神。”
“倘若……”
“倘若他并非真心求娶,那更不值得你為此傷懷。為一個不珍視你之人憔悴神傷,才是真正的不值。”
裴桑枝很是冒昧道:“祖父,聽你一番話,勝讀十年書,您的年輕的時候不會是上京城里有名的情場高手吧?”
深諳感情里的門道,說起來也是信手拈來。
都是金科玉律,能給人指點迷津。
裴駙馬聞,險些將口中的茶噴出,硬生生咽下后嗆得連連咳嗽。
他騰地站起身:“桑枝!本駙馬可是清清白白的!除了公主,從未與任何女子有過風花雪月的牽扯。這話萬萬不能亂說,傳出去我這清白名聲還要不要?若被哪個多事的寫進野史,我……我哪還有顏面去見公主殿下!”
其實,主要是他還沒來得及妻妾成群,早早便被公主殿下徹底降住了。
還是他心甘情愿被拿捏。
非但不敢有二心,還日日忐忑,生怕公主殿下會先厭棄了他。
只能使盡渾身解數,讓公主殿下保持新鮮感。
“祖父是無師自通?”裴桑枝問道。
裴駙馬高聲反駁:“本駙馬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你且去問問那些知曉往事的老輩人!當年,永榮帝尚是忠勇侯,身為大乾永昭長公主的獨子、堂堂一品侯爵,他是如何說動他那身份尊貴的長公主母親和謝老夫人,竟讓她們歡天喜地,眼巴巴府同意迎了沒落伯府的姑娘進門。”
“更何況,那還是個年少失恃的孤女!”
“他不講武德,他說他要斷袖,迎男子進門!他說他娶不到榮后就剃度出家當和尚!他甚至還不知從哪里找了個高僧,神神道道地演了一出“非榮后八字不能破厄解難”的大戲!”
“他是永寧侯府和永昭長公主府的獨子。”
“這一鬧,直接讓榮后成了所有人的心尖尖,巴不得好好供起來,哪里還敢刁難、冷落。”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