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桑枝接過平安符,宴嫣臉上的笑意更盛。
嗯,像一株迎著光的向日葵。
裴桑枝指尖摩挲著那枚平安符,蹙眉問道:“為何待我如此?”
起初,她對宴嫣那點有限的善意,多半源于對宴嫣前世那驚天一跳的憐憫,以及宴嫣承諾的米糧與冬衣。
可后來,宴嫣卻像塊“狗皮膏藥”似的黏了上來,甩不脫、掙不開,悄然在她生活中扎下根來。
且回回來尋她,都不曾空手。
這番心意,她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動容的。
宴嫣歪了歪腦袋思索片刻,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可能是因為在你身邊睡得比較安穩。”
“這于我,千金難換。”
裴桑枝:這可真是讓她無以對的答案。
一旁的裴駙馬卻悄悄張大了嘴,一雙寫滿八卦的眼睛在裴桑枝與宴嫣之間來回打轉。
什么叫“在你身邊睡得比較安穩”?
這……
原諒他見識淺薄,不知女子之間所謂“一見如故”,還能到這般……難以形容的境地。
電光石火間,裴駙馬只覺思緒驟然貫通。
莫非宴嫣心中屬意的,從始至終都是桑枝?
只因女子相嫁實屬荒唐,她便想出了這“圍魏救趙”的法子,借嫁入裴家來換一個與桑枝長相廝守?
那些在坊間悄然流傳的話本里,本就不乏此類故事。否則,“磨鏡之好”一詞,也就不會自古便有了由來。
裴駙馬越想越覺得此事大有可能。
不行!
他絕不能同意這門親事!桑枝是要嫁給榮妄的。他將來到了九泉之下,可全指望靠著這份功勞向公主殿下邀功請賞呢。
“咳咳……”
裴駙馬實在看不下去,猛地清了清嗓子,打斷兩人那在他眼中“繾綣的快要拉絲”的對視,一本正經地呵斥:“說正事!”
“膩膩歪歪的,像什么樣子!”
“是該談正事了。”宴嫣溫聲接過話頭,語氣卻異常堅定:“駙馬爺,桑枝,我愿嫁裴四公子,愿為他守節一生,此生絕不改嫁。”
裴駙馬下意識便要反對,可目光觸及裴桑枝若有所思的神情,到底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也罷……桑枝終究是要承襲侯爵之位,擔起復興門楣之責的。永寧侯府的百年基業,遲早也要交到她手中。
一夫一妻,于她而,也算不得什么過分之事。
橫豎宴嫣都不介意榮妄占著桑枝“夫君”這個名頭,那榮妄想必也不至于小氣到,連半張床榻都不愿分給宴嫣吧。
再說了,他的孫女兒可是個奇人,能不能一碗水端平,全看桑枝想不想端平,而非能不能端平,哪里輪得到他操心。
裴駙馬在心中一合計,成功將自己說服,索性樂得清閑,靜觀其變。
“為何?”裴桑枝問道。
還不等宴嫣回答,裴駙馬就在心里默默接話:還能為何,當然是為你。
有一說一,拋卻倫理和體統不談,還是很好嗑的。
還真是令人有些上頭。
裴桑枝:拋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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