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切地轉向成老太爺:“父親!您與榮老夫人是舊識,能否替兒子牽個線?若能攀上榮國公這條門路,請他在陛下面前替兒子美……”
成老太爺驟然攥緊茶盞,狠狠砸出!碎瓷四濺。
一開口,聲音冷得像廊檐下的冰棱:“還敢再提?”
“辭官奏疏你是自己執筆,還是我替你執筆。”
胳膊終究是擰不過大腿的。
成老太爺有一步步將成尚書扶上高位的能力,就注定了成尚書在成老太爺的決定前沒有任何抗衡成功的可能。
……
宴府。
受了廷杖禁足養傷的宴大統領,聽聞謝寧華被過繼給靖王一脈,改封長平郡主后,垂死病中驚坐起,傷口崩裂亦渾然不覺,只死死的盯著宴夫人,聲音嘶啞的反復追問:“你……確定消息屬實?”
陛下昔日對六公主的恩寵,滿朝皆知,那份偏愛是連皇子們都難以企及的。
他一直以為,這份舐犢之情如深沉無私,即便六公主行事出格、觸怒天顏,陛下至多也只是小懲大誡一番。
誰曾想,陛下竟如此決絕,直接將她從玉牒除名,過繼給了秦姓出身的靖王府。
這是徹底的舍棄了六公主。
難道,就因為六公主將榮國公拉下了水嗎?
宴大統領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宴夫人:“老爺,圣旨都下了,還能有假。”
這些日子,宴夫人如同被兩股力量日夜撕扯,內心備受煎熬,寢食難安。
她清楚的察覺到了大郎和嫣兒不知在神神秘秘的謀劃著什么,并且時常望著籠子里的金絲雀和那些被修剪的整整齊齊的樹的枝條出神。
她下意識覺得,他們兄妹二人是在想著如何對抗老爺。
“倒真的是小覷了陛下對榮國公府的縱容。”宴大統領喃喃道,臉色難看至極,這時才驚覺背上崩裂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宴大統領重新小心翼翼地趴好,忍著傷處的抽痛,冷聲囑咐:“府里上下就交由你了。傳我的話,這段時日都警醒些,夾緊尾巴做人,若無必要,一律閉門謝客,也不必出府應酬。”
宴夫人斟酌著用詞,輕聲試探:“老爺可是在擔心……陛下會因您先前與榮國公的不快,而遷怒我們宴家?”
“陛下仁慈,必會就事論事。”
宴大統領斥道:“婦人之見,你懂什么!”
宴夫人臉色一僵,卻仍強扯出一抹笑容,溫聲勸道:“老爺,不如讓妾身再備一份厚禮送往榮國公府,盡力緩和兩家的關系?”
“哪怕只為全了老一輩那點舊誼和一絲和氣,也不能讓局面太難看啊。”
宴大統領的臉色已陰沉得駭人:“舊誼?哪門子舊誼!”
“是榮老夫人勾著父親一輩子魂牽夢縈的舊情?還是讓他特意栽培無涯,最后白白送給榮國公府的情分?或是讓他到死都放不下榮老夫人安危的深情厚誼!”
“你是不是忘了我母親郁郁寡歡了一輩子?”
“我父親身為先皇親信,卻轉投榮后麾下!此事若說沒有半點貓膩,我賭上這項上人頭,給你當球踢!”
“榮后自己野心勃勃也就罷了,可偏偏還指使貼身婢女蓄意勾引,讓我父親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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