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滌粘中長花呢,多少錢一尺?”
“三塊六角一尺。”
供銷社的售貨員女同志邊收拾著東西。
眼瞅著就要下班的點了,沒啥心思在售貨上。
著急家里的煤炭爐子,下蓋揭開了沒有。
別回家又要重新生煤火,一頓飯要到八九點才有吃的。
“這種呢?”王峰又瞅中了一卷布。
大姐說了句:“這個也要三元多。”
抬頭看了眼王峰,看這小伙子長得干干凈凈的。
一股子書憨子氣息。
只是這身上也是一身的補丁,腳上還穿著一雙草鞋。
估計也是哪個大隊的農村人。
心生同情:“小伙子,你買這種吧,勞動布。”
“六角一尺,而且也非常耐磨,大家都喜歡。”
“對了,你有票吧?”
王峰摸了摸袋子,一時犯愁。
計劃經濟年代,什么都是定量的。
所以買任何東西都需要各種票。
而票和錢的來源是要在大隊賺工分獲取。
這么多年來,王峰從來都不在大隊里掙工分。
怎么可能會有票。
大姐看出了他的窘迫:“咳,算了算了,按道理沒有票價格要貴點。”
“明天我向我們主任講下,要這勞動布?”
王峰是真不想買勞動布,看上了三塊多一尺的那個料子。
但家里幾口人,加上大伯家,還李文靜。
一件成人衣服需要四尺布,如果用三元多的,自己兜里這十張大團結經不住他這么糟蹋。
所以想來想去,最終還是無奈的買了勞動布。
不過也沒有多買。
剛好可以給身邊人做一件衣服。
這可把這大姐嚇到了。
一次性買這么多布回家,現在也不是過年的時節啊。
這種買法的極為罕見。
隨即又和這小伙子聊了很多很多。
聊著,聊著,忽然又沉默了。
因為這小伙子整個過程中,一直在說。
我要給我媽做一身衣服,她已經有好幾年沒做衣服了。
一般是出去撿別人不要的衣服回來,然后裁成一塊塊的布做衣服。
我姐也是,她一共就兩身衣服。
我妹妹……
我大伯,大伯娘,堂哥,堂妹,我愛人……
這小伙子嘰嘰喳喳的講了很多很多。
可唯獨沒有見他講給自己做一身衣服。
最后這小伙子又去買了很多生活物資。
白山牌肥皂,一條三兩,四毛五一條,買了五條。
白砂糖,8角一斤,稱了足足三斤。
還稱了三斤紅砂糖。
說大伯喜歡喝酒,給大伯稱了五斤白酒,統銷價一元一斤。
熊貓煙絲,一兩統銷價兩角六分,稱了一斤。
還有各種各樣的副食品……
這大姐都看呆了。
還以為這是哪個資本家進村來掃蕩了
往日里供銷社里過來買東西的人,哪個老百姓不是拿著東西左看右看。
各種糾結,各種對比之后,才決定要不要買?
這小同志太豪橫了。
價格都不看,一個勁的掃蕩。
最終買了一大堆的東西。
看他還想要買,這大姐憋不住了。
馬上教育:“你這小伙子,有錢也不能這么糟蹋啊。”
“快別買了,今天就到這里吧。”
說完,說什么都不讓王峰繼續買了。
熱腸子,可能是在供銷社,看太多老百姓買東西的捉襟見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