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瀚夢越說越激動,“你們做的還不止于此!就連我的名字,你們都要將我抹去!我被困在這個機器里,控制這個機器運轉,可是你們卻連名字都不給我。我堂堂一個首席,卻連名字都不配擁有!多么可笑!你們給機械詭王命名為申瀚夢,可是我叫趙興宇啊。我被抹去了名字,不能魂歸故里,被區別對待分到最遙遠的宇宙,被封印在黑洞周圍……夜首席,我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吧。”或許是由于情緒激動,申瀚夢說的越來越激動,甚至開始語無倫次起來。這個時候,荒野浪人一行人,也追了上來。他們也從耳麥中,聽到了申瀚夢說的話。一個個手下都懵逼了,他們面面相覷,眼神中都充滿了震驚的神情。地面上,此時正是黑夜。夜長生正在極地冰原,他從地下冰屋中走出來,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良久,夜長生終于開口了,緩緩說道:“趙首席,讓你受苦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名字的問題,是因為申瀚夢博士——當初負責此項目的。當初風暴防線資源緊張,沒法為他提供足夠的利益,他也很體諒。他沒有其他的要求,唯一的也是必須的要求,就是這個機器以他的名字命名。有人追求名,有人追求利。申瀚夢博士不看重利,他只想要一個名。他希望第一個人造機器詭王,是自已的名字,讓自已名垂青史。對于這個要求,我們沒辦法拒絕。所以在命名上,我們不得已,才將機械詭王命名為申瀚夢。我們確實對不起你。為了補償你,雖然機械詭王只有詭王的實力,但是我們還是為你保留了首席的席位,以首席稱呼你。等這一切結束之后,如果我們都還活著的話,我們會補償你的。”夜長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有絲難以明的悲涼,似乎是唇亡齒寒的悲傷。陳木等人也沉默了,按照夜長生的說法,這確實是無奈之舉。在這場浩劫面前,誰都是竭盡全力。夜長生繼續說道:“不能讓你死后安息,實在抱歉。風暴防線人手緊張,你是新晉詭主,本就是稀缺的高端戰力,每一個都至關重要。陳老板,我之前欺騙了你。趙首席死后,他的本命詭氣并不是無主之物,早已打上了趙首席的烙印,其實是有趙首席的意識的。只是這樣的本命詭氣,最多只有詭長的實力。將一個有意識的本命詭氣,封印在機器里,雖然很殘忍,但是能發揮出詭王的實力,成為鎮守一方的強者。這確實是我們的最優解。如果不這么做,會有更多人的死亡來換。這是以多數人的死傷,來綁架一個人的未來。確實很不人道,但是也是我們最人道的一個選擇。”趙首席說的每一個點,夜長生都能有力的反駁。在夜長生的話中,陳木的能體會到其中的無奈。有時候決策者就是這樣,兩個決策都會損害別人的利益。但是兩權相害取其輕,不得不做出殘忍的抉擇。對誰殘忍,就是決策者的選擇了。對于最后一點,夜長生說道:“之所以拜托趙首席鎮守宇宙,是因為宇宙空曠寂寥,普通人無法忍受長時間駐守,否則人會發瘋的。機械詭王是機器,能夠滿足這點,所以才分配鎮守宇宙的。”針對趙首席的每一點,夜長生都給出了合理的解釋。每一個解釋背后,都充滿了無奈和痛苦的抉擇。荒野浪人本想說,“人家都死了,你剛才還說人家怯站想要逃跑”,覺得夜長生剛才說“怯戰”很過分。可是那是站在和平角度去理解的。真到了詭異末世的角度,只有好戰、死戰的人,才能守護人類,帶領幸存者突出重圍。夜長生身為詭主,身體四分五裂還在鎮守。說明他本身就是死戰之人,也是環境逼出來的無奈之舉。對于這種人來說,死后能戰的狀態下,還想要逃避,確實是怯戰的表現。通訊頻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陳木幾人全都沉默了,誰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正在這時,夜行之王靠近了陳木,他悄悄對陳木說道:“陳老板,夜長生的邏輯有漏洞。他說因為機械詭王是機器,沒有人類情感,所以能忍受寂寞,才派趙首席鎮守宇宙。可是根據夜長生之前所說,趙首席的本命詭氣,并不是無主之物,反倒擁有趙首席的意識。將本命詭氣灌注到機器中,機器豈不是也有趙首席的意識?就像現在,和我們對話的不是機器,而是趙首席。如果機械詭王=趙首席,那么將機械詭王分配到宇宙,豈不是讓趙首席鎮守宇宙?讓一個死去的戰士,去最遙遠的宇宙鎮守,怎么也不人道吧。”對于夜行之王的疑問,陳木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夜啊,你說的很對。你之前一直在百詭夜行街,沒和外界接觸。后來跟了我之后,也只是執行任務,閑暇時間宅在房間里打游戲,社會閱歷不足。人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也是黑色的。不是說夜首席守護人類、死戰不退,他就是一個完美的、沒有道德污點的人。任何人也是灰色的,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你說的疑惑,夜首席也懂。因為那是夜首席不好說出真相,找的一個借口罷了。真相就是,七位首席鎮守七個黑洞,誰鎮守哪一個,首席們也是有私心的。趙首席隕落后,實力最低,最沒有話語權。當誰都不想去宇宙,那么自然是最沒話語權的,被分配到最不好的位置。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在這一點上,他們確實是為了自已的私利,或者因為其他原因,欺負了趙首席。可是如果換做你,你愿意為了一個人,將自已的未來,都丟在遙遠寒冷的宇宙嗎?這和他們守護人類,并不沖突。人性使然,不能明說但是能理解。”聽著陳木的話,夜行之王沉默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