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這一連串的問題直接給蹇碩問的愣在了原地。當然,最讓蹇碩震驚的是盧植竟然戰敗了。“陛下”蹇碩噗通的一聲跪倒在了大殿上:“陛下,奴婢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陛下的事情啊。”“就是殺了奴婢,奴婢也不會,也不敢啊。”劉宏目光陰霾的看著蹇碩。跪伏在地上的蹇碩說道:“陛下,上書啟奏董卓避戰的乃是盧植,是太尉楊賜推舉的盧植。”“而在潁川的時候,段羽明顯和朱儁還有皇甫嵩等人都極為不和。”“奴婢只是想著,想著讓段羽和士族矛盾更深一些,這才建議陛下允了朝中上書的聲音。”“可是”蹇碩真的覺得是心里極為的冤枉。誰能想到,這前腳董卓剛剛被罷官,后腳盧植就戰敗了啊。楊賜在去年的時候就曾經在給段羽封賞的時候施加阻攔。而盧植又是楊賜推薦的。他諫只不過就是想讓段羽覺得是楊賜針對他。當然,蹇碩不是一點小心思都沒有。之前在嘉德殿前兩人的沖突,這口氣他是要出的。坐在龍椅上的劉宏面色逐漸緩和了一些。隨后抬起衣袖說道:“好了,起來吧,朕相信你。”聞的蹇碩如蒙大赦然后從地上爬了起來。“之前的事情朕不怪罪你了,但是現在,盧植已敗,朕還需要啟用段羽鎮壓賊兵。”說著,劉宏眼神微瞇掃了一眼低著頭的蹇碩冷聲道:“你那點小心思,該收起來,就收起來吧。”剛剛起身的蹇碩如遭雷擊,渾身上下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奴婢”“奴婢明白。”蹇碩聲音顫抖的說道。“朕將禁軍交給你,說明朕信任你。”“好好的把守宮禁。”“該出的氣,朕已經給你出了,但是這種事情,只允許有第一次,絕對不允許你有第二次,聽到了沒有。”冰冷的聲音透過大殿直達蹇碩的耳中。驚恐萬分的蹇碩心驚膽寒的點頭。劉宏揮了揮手屏退了站在殿中的蹇碩。隨著蹇碩離開,大殿當中頓時只剩下了坐在龍椅上的劉宏一人。伸手摩擦著龍椅上的扶手,劉宏的表情耐人尋味。南宮以外。剛剛被免職的楊賜還有袁隗兩人走在一起。免職對于他們來說在正常不過了。三公的職位,平均半年或者是幾個月的時間就要更替一次。皇帝用這種手段斂財當然已經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而且像是袁氏以及楊氏,他們手中的權柄從來都不是朝廷上的官職。而是強大而深遠的政治背景影響。“楊公啊”袁隗一邊走一邊失笑的說道:“看來這一弈勝了的似乎是陛下啊。”手里拄著灰色的拐杖,楊賜走起路來很慢。看著就好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如果要是在換上一身普通的裝扮走在路上,就和一個普通的老頭沒有任何區別。但就是這樣一個老頭,卻是大漢王朝的清流之首。“看來我們都小瞧了咱們這位陛下啊。”袁隗請捋了捋下顎的胡須。楊賜一邊緩緩挪動腳步,一邊說道:“陛下以弱冠之年登基繼位,起于微末卻執掌國器,又豈能是常人所比擬。”袁隗聞微微點頭。劉宏在繼位之前,不過是解瀆亭侯。父親解瀆亭侯劉萇早逝,劉宏在幾歲就繼承了解瀆亭侯的爵位。類似于劉宏這樣的漢室宗親大漢不知有多少。之所以劉宏能被選中繼承皇位,并不是要因為劉宏的血脈有多親近恒帝。相反,劉宏之所以能登基成為皇帝,則是因為劉宏遠無親,近無臣,妥妥的孤家寡人,勢單力薄。當初太后竇妙臨朝攝政,竇氏權柄熏天,把劉宏從冀州接來,就是因為劉宏沒有背景,這樣有利于掌控。竇太后的想法是沒錯。做法也沒錯。當時劉宏不過弱冠之年,也的確是讓竇太后在一段時間之內掌握了國之重器。但好景不長,竇太后因為設立女尚書,培植宦官親信,欲要行呂后之權被士族所反對。因此引發了政變。劉宏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悄然的崛起。就在陳蕃和竇太后爭斗取得上風,并且將竇太后軟禁在長樂宮,然后準備上書劉宏要求斬殺禍亂宮中的宦官之時。官宦集體倒戈投向了劉宏。劉宏就是利用曹節,王甫等人的力量完成了一次華麗的政變,掌握了宮禁。這一年,劉宏十一歲。可能時間過得太久,那一年距離如今已經過了十多年。很多人都忘了,忘了當今的天子劉宏是如何上位。絕大多數人只知道如今的天子多么的荒淫無道。那時候,如盧植,皇甫嵩還有朱儁這些臣子不過都是孩童罷了。但楊賜還有袁隗這些活了好幾十年的老狐貍可沒有忘記。袁隗和楊賜兩人一路朝著皇宮外走去。身后的仆從距離兩人很遠。再加上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除了兩人之外,沒有人聽得到。“陛下明知道彈劾董卓的那些人是我們的人,不光順水推舟應了,還加了個減死罪一等。”袁隗瞇著眼睛說道:“這一手讓段羽和我們的距離就越來越遠。”“如今盧植敗了,只要董卓一回到洛陽,陛下在赦免董卓,如此一來,還害怕段羽不夠忠心嗎。”袁隗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一手看似什么都沒有做,但卻是收獲最大。”楊賜點了點頭道:“陛下雖然能平日看似荒唐,但帝王心術卻一點不落于后啊。”“我們兩個老家伙被罷官,足以表現對段羽的重視。”“一舉兩得,一舉兩得咯。”時間一晃,又是數日。安平國,南宮縣。十幾萬的黃巾軍正從安平國的方向朝著巨鹿郡穿行。炙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頭頂烈日的十幾萬黃巾軍在平坦的大平原上緩慢的行進。隊伍的最前方有近三千的騎兵開路。再往后,一面面黃色幡旗之下,一輛馬車被保護在中間。賈東騎在一匹白色的戰馬上,身披黃袍。而車內則是坐著張角還有張寧父女兩人。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