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甲第嘆氣道:“好的。”
王半斤摸了摸趙甲第的腦袋,眼神復雜,咋感覺一眨眼功夫愛哭的小八兩就長大了呢,都相親去了,真不是個滋味哦,收斂了一下心思,王半斤豪氣道:“下午陪姐逛街購物,晚上請你吃小館子,晚上再找酒吧,不醉不歸,姐給你壯行!”
壯行?
趙甲第笑道:“我還不想當烈士。”
王半斤調侃道:“差不多了。”
東方君悅這邊幾乎所有高層都知道酒店這邊來了個云南來的暴發戶,一口氣把總統套房給預訂了半年時間,雖說有優惠的內部價,但半年下來再優惠也能買好好輛法拉利,而且這個外地年輕男子特別好招待,從沒向酒店方面提出半點苛刻要求,住總統套房住出了睡兩三百一晚經濟連鎖酒店的境界,跟所有接觸到的酒店人員都和和氣氣,根據寥寥幾個有機會進入套房的酒店成員的說法,昵稱小景爺的顧客沒什么見不得光的癖好,只有一個很文雅奇特的愛好,房間內靠落地窗的位置擺放了一套古樸的轉盤制陶具,但沒有誰見過他制陶的過程,有幸看到這一幕的是唐繡思,滇桂土皇帝唐胖子的愛女,她也是第一次親眼瞅見這生僻行當,那個一直被她視作給老爹搖旗吶喊的姓曹小嘍羅手腳并用,隨著轉盤的旋動,很奇妙地制出了一個簡陋的陶罐胚子,他雙手沾著泥,聽說這泥土是專門從安徽老家那邊挖過來的,制陶的時候,年輕男人很專注,唐繡思欣賞這種男人,認真做事,找準了正途才鉆牛角尖,這類鳳凰男,飛上枝頭是遲早的事,缺的只是時運而已,曹景略有一個不俗的名字,姓和名都和他的出身不匹配,但他的身世放在最窮的農村,也屬于悲慘,父親早逝,母親沒有文化,靠著瘠薄田地跟老天爺討一口飯吃,燒炭,搬樹,養蠶,摘茶,農村大老爺們能做的,她都做了,她那悲苦一輩子唯一不去做的事情,就是沒讓兒子吃苦,等到好不容易含辛茹苦把有望光耀門楣的兒子送進最好的名牌學府,還沒來得及一天享福,就走了,而那個在學校公認智商超群情商低能的兒子做了懦夫,選擇逃避所有的責任和苦難,連奔喪都沒勇氣去,可現在,云南談起大紅大紫的小景爺,再沒有誰敢說他是一個賭石賭紅了眼的傻子外行了,他隱隱成為唐胖子最器重的***人,準女婿,與他杯觥交錯稱兄論弟的當紅人物,一個個非富即貴,而那個仿佛一夜之間開了竅的小景爺游刃有余,談笑風生,比世家子更像世家子,更喜歡肆意拍打唐胖子的下巴,誰敢相信他是一個在公開場合親口說出我媽這輩子沒買過一片衛生巾的男人?
唐繡思收回神,輕聲問道:“你真打算一直留在北京?唐胖子已經催到我這里了。”
曹景略去洗了手,笑道:“姐,好歹等我把媳婦拐到手才行啊。”
唐繡思皺眉道:“別姐啊姐的,跟你不熟。”
曹景略哈哈笑道:“你跟我不熟,我跟你熟就行了嘛,不耽誤我喊你姐。”
唐繡思嘆氣道:“別人都是生怕別人覺得自己輕浮,可勁兒裝純良溫厚,曹景略你腦子是不是燒壞了?”
只要在房間就一定光腳的曹景略一臉無所謂道:“反正我跟你沒戲,你看不上我,我對你沒想法,裝來裝去的,跟演戲一樣,除了還沒觀眾捧場喝一聲彩,多傻。”
唐繡思嘀咕了一聲二百五,就轉身離開。站在落地窗前的曹景略喊道:“姐,那胚子送你?”
唐繡思腳步不停,頭也不回,沒好氣生冷道:“嫌臟。”
曹景略呵呵憨笑,沒放在心上,只是隨口道:“今天在共青團北京市委門口那邊我撞上金海太子爺了,跟你形容的紈绔子弟不像啊,姐你謊報軍情,這可***道,很影響我布局的。”
唐繡思轉身瞇眼道:“有我在,你就別想上位***!”
曹景略神情自若,指了指自己的腳,潛臺詞不而喻。
唐繡思冷哼一聲,重重關上門。
曹景略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著一只木盒,從衛生間搬過來的,擱著一朵絢爛黃-菊,這位小景爺輕輕道:“多久沒回去了?媽,我一定給你帶個很好的兒媳婦回去。”
窗外,春雷咋響。
連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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