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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甲第自然不清楚酒店內有這么一出一邊倒的龍爭鼠斗,他被李檀拉到城西一家小店鋪吃重慶麻辣燙,即使開著空調,也出了一頭汗水,一人要了兩份老式瓶裝的小雪碧。趙甲第笑道:“李哥,我請你,可都不便宜,你倒好,十幾塊二十來塊就給打發了。”
李檀用紙巾擦了擦汗,理直氣壯道:“你請我那兩頓,最多暖暖胃,養養眼,看個風景,談不上吃飽,吃舒服。老百姓居家過日子,第一個求溫飽。”
趙甲第翻了個白眼。當官的,的確比較能抓自己需要的主要矛盾。
李檀拿著那張趙甲第送的碟,《紅墻攝影》,滿意笑道:“不錯,有眼光。”
趙甲第把麻辣燙的湯汁喝了一大口,然后一口喝光最后一瓶雪碧,打了個一個飽嗝,真***爽,難怪司徒堅強說小青蟲喜歡吃這玩意。
李檀起身,兩人一起走出店鋪,坐進李檀的私家車,韓道德開著賓利遠遠跟著,李檀瞥了一眼后視鏡,隨意問道:“來杭州做什么?”
趙甲第笑道:“這不有個西湖音樂節。”
李檀點了點頭:“恩,今年在太子灣公園那里。”
趙甲第問道:“主辦方是杭州市政府這邊?”
李檀搖搖,道:“是一家報紙,《都市快報》,你應該知道,現在天天和《錢江晚報》爭全國銷量第二的名頭。協辦方是省演出公司,我們政府這邊,最多監管一下,插手不多。幾屆辦得都不錯,有點口碑了。這個音樂節和蕭山那邊的動漫節,在政府議程上都有專門的專家講座,講得最多的,無非就是文化產業,軟實力這幾個關鍵詞。我要加班,不過還有個把鐘頭,先送你回靈隱寺那邊,小子,法云安縵都住上了,挺會享受的。”
“朋友請的,我在杭州才呆了兩月,根本不知道那地兒。李哥就別送了,日理萬機的,耽誤了杭州的城市發展,我可吃罪不起。”
“貧,你就貧吧。”
“西湖怎么不申遺?”
“一直在提這件事,但一直沒落實,估計得換屆才行。”
“那我就這里下吧。”
李檀把趙甲第放下車,彎腰俯身把頭伸出車窗,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一切盡在不中。等車開遠,賓利緩緩停靠過來,趙甲第坐進去,韓道德問去哪里,趙甲第說去桃花書吧,但先兜一圈,不急,我先打個電話。趙甲第給齊樹根打了個電話,問在不在杭州。他說自己和魏小濤都被黃鶯拉回來做壯丁,參加西湖音樂節,給她朋友的朋友搖旗吶喊。趙甲第說那正好,我現在在西湖邊上,有空的話,接你去一家特色書吧,來不來?齊樹根爽快道要得要得,我這就召喚一下小桃子,他想死你了。趙甲第讓韓道德開到省府路上去,停在省委大院門口街對面,齊樹根這娃太吃不透,既不像心懷壯志滿腦子繼承衣缽光耀門楣,也不像與世無爭做一名恬淡小市民,趙甲第不敢造次,胡亂拉攏,今天,就當探探路了。至于落了下乘與否,倒是其次。考驗男人品性,無非財色二字,齊樹根的私生活干干凈凈,別說是登徒子,正人君子都稱得上,至于財,得一步一步來,閑談時,從李大秘書口中探到一星半點的口風,齊樹根父親在金華和寧波兩處地方任職的時候辦垮過兩家地級市標桿企業,據說不落痕跡撈了不少,等于財稅都落入他口袋了,但李檀說起這個是玩笑語氣,只說每次齊樹根父親要參與選舉,舉報信就雪花片一樣飄進省紀委,若不是如此,齊樹根父親在仕途上要更進一步,原本有望在下一屆去掉副字,現在看來,懸了。李檀滴水不漏的性子,很快就補充說了幾句齊銀池在招商引資方面是很有能力和魄力的,一點風風語,瑕不掩瑜嘛。在中飽私囊方面,是虎父虎子,還是虎父犬子?趙甲第很期待。
齊樹根帶著黃鶯和魏小濤兩個嘍啰走出大院,看到對面站在賓利旁邊的趙甲第,愣了一下。這個時間段車子不少,齊樹根很有耐心地等待,其實他們完全可以直走過去,這地方是哪里,省委大院對面啊,哪個家伙敢在這里撒野,純屬活膩歪了,真出了車禍,撞了從里頭出來的男男***,估計車主家里有錢再多也沒轍。
“哇,師傅,這車拉風。”魏小濤嘖嘖道。
“果然是富二代。”黃鶯一臉不屑。
“偷來的?”齊樹根打趣道。
“搶的。靠你們幾個打掩護。”趙甲第笑道。
“趙甲第,你這是炫富嗎?”黃鶯冷笑道。
“真聰明,難怪成績那么好。”趙甲第平靜“夸獎”道。黃鶯成績不差,能考進杭二中,本身就是證明,但比起除了司機韓道德之外的在座三位,趙甲第,齊樹根和魏小濤,成績就有點拿不上臺面了。
黃鶯冷哼一聲。
“桃花書吧?這個學期一直聽鶯子念叨。”齊樹根笑問道。
“恩。”趙甲第點點頭。他認識了佟冬佟夏,同時還有黃鶯,然后牽線搭橋,兩個原本不交集的圈子融合起來,再然后,姐妹花跟小青蟲李青斛那邊又有了關聯,順帶著趙甲第和齊樹根和李青斛的圈子興許都有交集的可能性,這就是人脈網的一環套一環了。鉆營鉆營,你得先鉆進去,隨后才能經營。
桃花書吧,就一個佟冬加上三個妹紙服務員。見到黃鶯,佟冬并不奇怪,因為淘寶,交往繁密,但趙甲第的出現,顯然讓她有點措手不及,只是佟冬遠比妹妹深諳人情世故,見到趙甲第,只是點頭一笑,并沒有顯示出過熱的親昵,反而跟黃鶯有說有笑,形同姐妹,頗有默契,趙甲第和齊樹根坐在二樓喝茶,黃山貢菊,黃鶯和魏小濤在樓下忙著挑書,齊樹根喝了一口菊花茶,贊一聲鮮菊。趙甲第一本正經道嫩菊。齊樹根不甘示弱:老菊才對。趙甲第還以顏色,好菊。齊樹根怒了,祭出殺手锏:腐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