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紅唇微啟,吐出的卻是極其涼薄的話。“你自己的孩子不好好教導,總有人愿意替你教。”
梅傲蓉眸里淚光更盛,正要哭訴,可那強大的威嚴讓她臉色慘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惟仲見狀,擔憂地伸手來扶她,柔聲問:“蓉兒,你怎么了?”
她要如何說?除了她,其他人什么都沒感覺到……這女子到底是何來歷?!梅傲蓉心下大驚,也不知是怎地招惹來這么一個煞星,若是此人對他們一家三口心存惡意,今日怕是要引頸就戮了。
見梅傲蓉不回答自己,惟仲以為她是哪里不舒服,更加擔心了,“蓉兒?”
清歡冷眼看著這家人秀恩愛,道:“你們折磨了我的小吉光整整四百年,如今,我也該與你們算算這筆賬了。”她想要護著的人,誰都別想欺負。
吉光低鳴一聲,仍舊用腦袋去蹭清歡撫摸它鬃毛的手,惟仲卻是臉色大變,他惱道:“師叔祖未免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清歡簡直想要笑了。“說起來,九嬰你才是真正不知死活的那一個吧?”
惟仲聽她喚自己九嬰,登時便起了殺心。雖然不知此女如何得知自己與九嬰的關系,但事到如今他必須殺她滅口!所有得知他身份的人都不能活在這個世上!他仙道未成,決不能在這里功虧一簣!“師叔祖若再是如此輕辱于我,休怪我不念同門之誼!”他賭了!從未聽說過還有這么個師叔祖的存在,看她模樣不過十六七歲,就算能有修為,又能多高?倒不如將她殺了,然后……貪婪的目光看向了吉光,然后奪得神獸,定能登上仙道!
“你既叫我一聲師叔祖,今日我便幫長春子清理門戶。”清歡驀地展顏一笑。從她進來大殿到現在,面上雖始終帶笑,卻都是淡淡的,這一笑卻是極致的艷麗風流,美不勝收,即便是對他起了殺心的惟仲,都忍不住為之失神。
正在此時,背后卻突然有一陣冷風襲來,原來在清歡不經意間,那梅飛童悄悄到了她身后,此刻正拿著自己的本命法器雙金锏朝清歡襲來,他性格高傲,從來見不得有比自己更好的,加之惟仲夫婦為了讓他晉升快捷,教了他不少邪法,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梅飛童的性格更加唯我獨尊,容不下任何瞧不起他的人。
先是在與阿淵為了只黑狗起沖突時被清歡毀了隨身長劍,而后又被丟的遠遠的,好不容易想要回來,竟被抓住,對心高氣傲的梅飛童來說,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所以他要報復!這女人敢這樣對他,他定不饒過她!再說了,那神獸是他們家的,這女人憑什么來搶?
梅飛童的長劍已經被清歡毀去,他心里恨極,當下怒從心頭起,竟化出自己的本命法器朝清歡攻了過去。由后背偷襲,又用了十成的力道,惟仲瞇了下眼,覺得清歡絕對躲不過去。唯一的擔憂就是怕傷到了她身下的神獸,自己還要借由神獸修煉,決計不能傷了對方。
就連梅傲蓉眼底都閃過一抹興奮與欣喜,是呀,若是清歡死了,那神獸吉光豈不就屬于他們了么!再說了,為了成仙,他們手中葬送的人命又何止一兩條?
可出乎意料的是,清歡后背似是長了眼睛,她動也沒動,只是微微側了下身子,梅飛童便撲了個空。下一秒他大駭,只因自己的本命法器竟然脫離了手掌,落到了清歡手中!
“還給我!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偷!厚顏無恥!偷我家的神獸,還搶我的本命法器!”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在空中不住地破口大罵,本是十分好看的臉,卻硬生生添了抹邪氣,一點也不可愛。
“都六十多歲的人了,還裝小孩子。”清歡很不屑,不過在修仙界六十歲的確不大,可在人間的話,六十歲都是一只腳邁進棺材里的年紀了。所以對于一個六十歲靈魂卻頂著七八歲小孩臉的修士,清歡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梅飛童也是理直氣壯,他偷襲人家,他們家先搶了人家的神獸吸取修為,他出不遜欺凌弱小,那就是應該的,可當這弱小換成他的時候,他覺得不公平了!聽那指控好像跟真事兒似的,如果清歡不是當事人,倒真要以為自己是愧對這一家三口了。
“呸!不要臉!欺負小孩子!偷我家的東西!”梅飛童正罵著,吉光卻突然附身發出陣陣咆哮聲,那強大的威壓讓他小臉倏地慘白。殿內眾弟子也覺得奇怪,這神獸到底是誰家的?若說是代掌教真人家的,為何卻對他們一家如此不客氣?
清歡雖然好脾氣,可是一直被人罵,她也是會生氣的。虧她還特意好心收起威壓表現的如同一個普通人,結果這家人根本就不知道適可而止四個字怎么寫。當下,她微微一笑,“既然你罵我搶你的東西,那我也不介意讓這名聲再壞一點,也好給你個再繼續罵下去的理由。”說罷,打了個響指,那無堅不摧,削鐵如泥的雙金锏,竟在瞬間化作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