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給他的訊號出現在桑格拉邊緣。本文由。。首發米勒順著定位儀一路朝其上所指的方向前行,入目之處是一片橙紅色荒漠,湛藍天穹同飄揚砂礫相得益彰。熱感應圖像告訴他附近只有女巫一人。越是接近安雅的所在,某種鋪天蓋地的壓抑力量便越是沉重,幻獸的本能令他張開了羽翼,也就是在那一剎那,他的背后掠過一道鬼魅般的身影。
黑長發、藍眼睛,女巫的面容同記憶里一樣陰郁艷麗。后者看清幻獸的模樣輕輕挑眉,嘴角同時拉開意味不明的笑容:“果然……”
他沒聽清安雅說了什么,但對方周身涌動的殺意卻無比凝重。按理說安雅并不知道他和青長夜的關系、對他這般厭惡實在有些反常。在米勒說話前,安雅道:“你把他從棺材里放了出來,對不對?”
米勒一怔。
“一年前在帝都遇見你時我便覺得奇怪,你的靈魂氣息令我惡心,”在幻獸詫異的目光中安雅唇邊的笑容越揚越大:“你和我的氣息一模一樣。就像另一個我。我一直不知道為什么有人能把他放出來,現在看來,棺材上的魔咒將你誤認成了我。”
話音落時腐蝕性的黑色霧氣已然涌到了米勒身前,風元素將安雅的異能吹散,烈火于女巫腳下綻放。出乎米勒意料,他很輕易近了對方的身,拳頭落在女巫的腹部,后者在巨大沖力作用下撞在了巖石之上。安雅艷麗的臉龐帶了鮮血,他扭過頭,脖頸扭轉時發出骨頭摩擦的聲響。那種奇怪的細響令幻獸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觸碰到的并不是一具活人的身體。安雅就像一具瓷器。
“你叫什么名字?”
“……米勒溫克沃斯。”
“米勒,天使的名字,”那個音節在女巫唇齒間咀嚼片刻,安雅笑了笑:“送你回天堂,小翅膀。”
他的后背傳來劇痛,羽翼被腐蝕剝落的感覺清晰無比。安雅的手臂仿佛斷掉那般扭曲、五指卻緊緊抓住幻獸漆黑的單翼,他們隔得那么遠,猩紅風沙飛揚,安雅不知怎么隔空撕下了他的一翼。在感到劇痛時米勒下意識攻擊了向他探來的對象,安雅扭曲的手臂證明他也確實被襲擊了,但是……
焦糖色的眼眸微微睜大,他不可置信看見女巫破損的手臂重歸于好。安雅的皮膚表面出現了碎瓷般的裂縫、卻又于轉瞬間自愈。那一瞬間米勒意識到他很可能殺不了安雅,不僅如此,或許他還會死在對方手里。米勒咬了咬牙,他的足底朝地面一蹬,反沖力使得幻獸靠近了女巫的胸膛,在安雅行動前他伸手朝向了對方的右胸腔,多種元素的異能匯聚于幻獸指尖,女巫的胸口出現了拳頭大小的血洞。安雅往后一仰避開了他的襲擊。
“!”
鮮血從幻獸口中涌出,在近身時女巫除了躲避、黑霧也自后心侵蝕了幻獸的身體。米勒眸里閃過驚詫,安雅的傷處流了很多血,按理說傷到心肺不可能毫無反應。更恐怖的是安雅的傷口又出現了那種瓷器龜裂般的痕跡,女巫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幾步,艷麗的臉上揚起笑容。
手、腳、胸腔甚至脖頸,無論他攻擊哪里,安雅的傷口都會在流血后愈合,對方的身上滿是鮮血,不知情的人或許以為他占有優勢。幻獸特有的感知力告訴米勒從頭到尾對方的異能都沒有波動,也就是說安雅壓根沒有認真對待和他的戰斗。那些碎瓷般的裂痕在女巫蒼白的肌膚上延展,這樣拖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不利。他掉了頭。
“啊?”女巫扔掉手里鮮血淋漓的羽翼。風沙散盡時另一個靈魂的氣息變得模糊,他有些意外:“居然逃跑了……”
通訊器的聲響令青長夜垂下眸,蘭斯和小秘書雞飛狗跳的吵鬧聲在他耳邊持續不絕。小秘書一再認為陛下應該帶病批文件,蘭斯則直接用枕頭捂住了自己的臉。看見通訊器上顯示的姓名,青長夜按下接聽:“米勒?”
“阿夜。”幻獸的聲音偏軟,他總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切和陽光有關的事物:“在做什么?”
“給陛下灌飲料,”青長夜似乎自己也覺得這種工作有點蠢,遲疑片刻他才回答米勒的問題。蘭斯倒是非常悠閑地指揮他一會兒拿可樂一會兒拿橙汁,小秘書就在旁邊看著這幅荒淫墮落的景象一臉憂國憂民:“有事?”
“我今天可能要晚點回來。”
青長夜應了一聲。
他將那句也可能不回來吞了下去,幻獸的唇角微微上揚:“你當初有沒有一點想留在約克?”
“有。”這是實話。他并不討厭約克的氛圍、甚至可以說非常向往。曾經有人說他軟弱,如果能一直過約克星上和平寧靜的生活,他并不介意變得軟弱。
“真的?”米勒加快了語速:“我是說……我很意外也很開心。愛麗絲和凱特都很喜歡你,你當初走時愛麗絲哭了三天三夜,畢竟她那段時間的人生目標是長大后嫁給你。呃?”
“我也喜歡她們,”青長夜按住了躁動的蘭斯,他以目示意對方看看自己手上扎著的點滴管:“愛麗絲長大后一定很漂亮。”
“是,她是金發甜心嘛。”米勒笑起來:“阿夜還記得溫伯爾頓的蘭花嗎?那是我第一次看見蘭花,雖然是在玻璃房里邊。還有那些河上的星星……”
女巫的氣息逐漸逼近,冰冷與死亡如影隨形。他頓了頓,終于明困擾了他們三年的黑暗裂痕。
“我殺了他,”米勒輕聲說:“你因此討厭過我嗎?”
青長夜沒說話。
“肯定討厭過我吧,連我自己都會討厭自己。你知道嗎?我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道你喜歡他的家伙,在約克時你天天夢見和他有關的畫面是因為我用異能入侵了你的精神世界。我看見了你們的相逢、也看見你們接吻。你和他對視時眼睛永遠是亮的、但我對你來說永遠無關痛癢。我嫉妒。”
“你……”
“阿夜,”米勒還是在笑:“就算是假的,最后騙我一次吧。”
“為什么——”要突然說這些?
他察覺到了不對,米勒并不是多愁善感的家伙。早在他還是個小男孩時就會試著盡可能排遣寂寞,米勒會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制造很多無關痛癢的小麻煩,但他從來不會把這些話擺到明面上說。除非他已經被逼到了邊緣。
“我把他的命還給你。”幻獸的聲音里帶著某種難以喻的情感:“我是因為你才蘇醒過來,如果連你都討厭我,每件事都變得毫無意義。別恨我、別忘記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