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都沒玩什么綿里藏針那套,直:“大事聽堂哥的,小事我自會聽堂姐的。”
“但凡堂哥、堂姐安排的,哪怕是鴆酒,我也甘之若飴!”
來福聽到這話,真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回話了。
這不特么妥妥無賴嘛!
哪有這么干的!?
怎么都來為難咱家?
咱家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來福沒能從李婉君姐妹兩個這兒尋得出路,那便只能老老實實的按照李麗質的安排去重新安排宮殿了。
只是,他前腳走,后腳鄭觀音便一手攬著害怕得瞪大著雙眼流眼淚的李婉順,一邊看著對面淡定的李婉君道。
“婉君,你方才那話,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你真就不怕……”
李婉君看著眼前這位從小撫育她們姐妹長大的母妃,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出來。
作為出身滎陽鄭氏這等千年世家,還在大唐剛剛建國之時就被敇封為太子妃,鄭觀音的出身、身份、才貌自然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頂尖。
至少在李婉君的印象當中,那時候的這位母妃,端莊大氣、明媚嬌艷。
可如今呢,不過三十余歲不到四十的年紀,比今日見到的那位皇后嬸嬸也大不了幾歲。
但光是看外貌的話,一眼看過去怕是二者相差得有十歲以上。
憔悴、苦悶、恐懼……
這些情緒宛若實質一般的纏繞在了鄭觀音這位母妃身上。
李婉君感覺眼前這個面容枯槁的婦人,身上已經看不到多少前任太子妃、滎陽鄭家貴女的風范了。
但……這就是她的母妃、她的嫡母,是她的家人啊!
“母妃,沒什么不合適的。”
“我等本暗弱,不過是仗著身上還帶著李家血脈,卻又不會對大哥的儲位帶來絲毫威脅,故此方能茍延殘喘、茍活于世而已。”
“大哥既能頂著陛下的壓力把我從外間帶回來,再把妹妹和您從掖庭帶出來,那婉君就認了這個大哥!”
“因為她讓婉君再次有了親人!”
“這恩情,婉君記一輩子!”
“能和母妃、妹妹再聚首,那婉君便什么都不在意了!”
“任憑安排便是!”
鄭觀音深深地看了這個因生母誕下她時血崩離世,故此從小被她養在膝下的長女,苦笑著搖搖頭。
“你倒是爽利了!”
“可妾身好不容易帶著你妹妹茍活至今,又豈能沒有點安穩度日的妄想?”
“故此,倒是戰戰兢兢、畏首畏尾太多,遠不如婉君你爽利了!”
李婉君慘然一笑:“母妃,婉君何嘗不是如此?”
“只不過,你我都不過是暗弱女子,既無權勢亦無威望,旦夕禍福都在人一念之間!”
“既如此,那為何不放松心神開心度日?”
“哪怕真上當受騙最終丟掉性命了,那至少也過上了幾天安穩日子!”
“這總比小心翼翼,最終死的不明不白,臨死還得后悔沒過過幾天好日子要好,不是么?!”
鄭觀音看著眼前看似侃侃而談,實則內心怕是早已被傷痛填滿,對未來幾乎不抱希望的女兒。
心頭一陣陣悲慟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最終,實在是忍不住了,當即一把死死抱住李婉君一聲痛呼。
“我苦命的女兒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