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那巡防營統領一聽就變了臉色,厲聲呵斥。“你胡亂攀咬清貴官家,該當何罪!”
別人也就罷了,次輔大人的嫡孫,在外面開青樓,這怎么可能!
“小人沒說謊,沒說謊!”掌柜急得不知該說什么,顫抖著雙手仍是指向火場之中。
眾人見他這般急切,開始議論起來,有人認為此事根本不可能,也有人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忽然,人群里的明昭月開口。“不管他是不是張家公子,只要是活口在里面,就應當救。”
掌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在一旁附和。“對對對,這姑娘說得對!”
巡防營一見是杜將軍帶著明昭月,神色緩和了半分。
可明昭月繼續道,“可眼下的火勢這般大,不管是誰進去救人,都是有去無回的。就算對方是張家公子,也不能舍了巡防營大人們的命去救吧。”
原本掌柜還期待著這位官家小姐說幾句幫襯的話,沒想到明昭月竟轉了話頭。
那掌柜頓時臉色蒼白,巡防營的官差們卻是感激至極,個個皆“明姑娘之話有禮。”
正當此時,忽然周圍有聲驚呼。“有人進樓了!”
明昭月抬頭一看,余光之下瞥見了一抹黑袍拔地而起,從二樓的窗戶飛了進去。
由于那人動作太快,明昭月壓根看不清他的身型。
是他嗎?這么大的火,他就這樣沖了進去!
忽然,明昭月沒來由地有些心驚。不知為何,心中竟開始忐忑起來。
她在害怕?在擔憂?真奇怪,現在都還不確定是不是他,為何會開始擔心他?
“月兒,咱們還是走吧。”杜念珍不愿管閑事。
這火已經燒得差不多了,除了那個東家,樓里應該沒有其他人。
杜念珍又不是個心慈手軟的,開青樓的男子,能是什么好東西,死了就死了。
“母親,等一下。”明昭月說話時,死死盯著剛才那襲黑袍身影從二樓破窗而入的方向,目不轉睛。
杜念珍看著女兒那般近乎憂心的神態,心中狐疑。
“來了來了,出來了!”
伴隨著人群中的呼聲,大家往煙云樓的門口看去,只見一個黑袍身影像拎著雞仔一樣,拎出了一個人。
只是那人全身的衣裳都已燒黑,看不清本來的顏色,頭發也是松散焦黃的。
再看他的臉,面上已有大片的燒傷,不忍直視。
即便是如此,也能從那張臉上看清他原本的面容。
“張家公子,果然是次輔大人的嫡孫!”有認識張清的,立馬驚呼起來。
還有人注意到了身邊的黑袍,驚訝之余不亞于看到張清。“竟然是玄鷹衛親自營救,看來確實是張清了。”
若是一般人,玄鷹衛是不會正眼瞧的,更別說進入火場去救他了。
而那黑袍身影沒有戴面具,他的兜帽遮住了臉,隱隱可見五官。他將張清嫌棄地放在地上,并不手軟。“辦差回來,順手救下。他活不過一個時辰了,浪費我時間。”
那玄鷹衛說完,也不再停留,身影一動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不是他,不是十八郎。
明昭月心頭有種輕松的感覺,又有些失落。真是奇怪,她怎會心里空空的呢?
她朝地上的張清看去,眉頭不由皺起來。
難怪那玄鷹衛說他活不長,這家伙……除了臉上還能看出些容貌外,其余身上四肢和脖頸幾乎全燒傷了。
明昭月甚至懷疑,十八郎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