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月冷不丁一句話,趙嬤嬤愣在原地。
老奴?她可是老夫人的陪嫁侍女,算得上將軍府的半個長輩!
在這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片子面前,還要她自稱老奴?
別說明昭月了,就連二老爺和二夫人,對自己都稱得上恭敬的。
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
呸,自己又不是狗。
況且,這丫頭并沒有大房血脈,就是個養女。
不過這話,趙嬤嬤可不敢說出口,此時只能陰陽怪氣抱怨幾句。
“大姑娘馬上就嫁入尚書府了,您是越發心氣大了。是,我們是奴才,一會兒到了錦繡堂,老奴就稟報老夫人,掌奴才的嘴。”
本以為這話能嚇嚇明昭月,沒成想她壓根沒理會。
“好,一會兒記得自己掌嘴。”明昭月只丟下一句話,邁著大步就走了。
錦繡堂,滿臉嚴肅的老太太正坐在堂前閉眼養神,雙頰的肉因凹陷下墜,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刻薄威嚴。
明昭月一進門,就察覺到了幾抹狠辣的目光。
渾身濕漉漉的明婉柔披著大氅,依偎在一個婦人的懷中。她的裙擺還滴著水,發絲耷拉在額前,顯得發際有些禿。
許是明昭月身上的紅衣太過搶眼,那婦人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后臉上帶著慍怒。
“月兒,你為何要把你二妹妹按到水里!如此歹毒,難不成想要她的命!”婦人的語氣里,厭惡和怨恨毫不掩飾。
這便是明家二房的主母,明婉柔的母親,周香玉。
明家共有兩房,大房明輝和夫人常年征戰在外,整個明家的中饋都在這位二夫人手中。
看著周香玉氣急敗壞的樣子,明昭月心里一陣暢快。要說自己前世有那些遭遇,這位二叔母至少占了一半功勞。
就是她,在明知錢玉書是斷袖的情況下,和老夫人同流合污,故意隱瞞,張羅明昭月嫁了過去。
后來,錢玉書將自己獻給皇子。明昭月不顧一切逃離魔窟,帶著一身傷潛回將軍府。周香玉這個二叔母不說護住自己,反而以傷害皇子為由,將她迷暈,又給送了回去。
如若他們那時有一點點家人情分,明昭月和明家大房,也不至于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二叔母,我正在沐浴,二妹妹進來跟我說話,許是靠太近不小心掉下來的,怎是我對她動手的呢?”明昭月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溫和。
“撒謊!明明是你把我拖進去的。紅香綠玉都看到了。”明婉柔厲聲反駁。
一旁的紅香綠玉,點頭如搗蒜。
“柔兒又不是孩童,怎會掉進浴桶里。”周香玉憐愛地看著自己女兒,說不出的疼惜。
明昭月嘆了口氣,立在一旁不語,似是不知該說什么。
見明昭月這般神態,明婉柔以為她心虛詞窮,拿起帕子捂臉嗚嗚哭起來,小模樣可憐又委屈。
明婉柔:“大姐姐,妹妹不怪你,嚶嚶嚶……”
帕子下,明婉柔微微勾唇,等著老夫人審判。
明昭月翻了個白眼。剛才還一副尖聲戾氣的模樣,眼下又裝起來了。
咋這么能裝?比老太太床底下的夜壺還能裝!
上一世,自己對這些蓮花做派嗤之以鼻。
這一世,她準備好好學習學習。
明昭月微微嘆氣,緩緩開口,眼眶緋紅,目露委屈之色。
“祖母,二叔母,二妹妹說,要給孫女講一件府上的秘事,怕被人聽了去,這才湊到浴桶前。”
府上秘事?短短四個字讓老夫人和周香玉皆一愣。
府上哪件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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