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緋霜懂了:“是傅湘語那封認罪書上沒寫的惡事?”
杜知府點頭。
“那杜大人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當然。”杜知府毫不猶豫,“鄭家做過的許多惡事至今都沒有給苦主一個交代,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這么輕飄飄地揭過。”
葉緋霜并不意外,這是杜知府的為官之道。
要是每個父母官都能做成這樣,那就太好了。
過了幾日,到了清明。
璐王府做了許多青團,葉緋霜親自送去書院給寧衡,順道看看他。
到的時候寧衡正在練槍,大汗淋漓,看來練了有一會兒了。
見葉緋霜來,寧衡放下槍,洗了洗手,拿出一個青團就吃了起來。
吃完后,又叫葉緋霜出去踏青,還拿上了他讓人精心制作的紙鳶。
的確是精心制作的,因為這個紙鳶是個貓頭鷹形狀,做得惟妙惟肖,是寧衡養的那只的等比放大版。
寧衡還給他的貓頭鷹取了個很唯美的名字,叫白靈。
葉緋霜有些一難盡地看著籠子里雙目呆滯的貓頭鷹,既沒有看出哪里白,也沒有看出哪里靈。
寧衡帶著隨從、小廝,一行人往外走,卻忽然聽見前方傳來爭執和哄笑聲。
只見一群富家公子把一個人圍了起來,有位姓邵的公子嗤笑道:“呦,這不是院試案首林大相公嗎?到咱們這小書院干嘛來了?莫非又想找誰比一比策論?”
另一人接話:“還真是人不知自丑,馬不知臉長。上次連一個小書童都比不過,還好意思出來晃?嫌丟人丟得不夠啊,想讓更多的人見識見識你的‘高才’?”
林學淵反唇相譏:“我再不濟,也是有正經功名在身的,總好過某些酒囊飯袋,即便在這書院圣賢地,也沾染不上半分才氣,只會像看門犬一般亂吠。”
葉緋霜心中驚嘆,這林學淵膽子是真不小,絲毫不懼對方人多勢眾。
聽到他這話,周圍的人瞬間臉色鐵青,立刻有人怒道:“放肆!林學淵,你一個落榜的窮酸腐儒,還敢編排起我們來了?”
林學淵冷冷掃向這人:“你越急,不就越證明我說得對嗎?你們肚子里除了脂膏酒水,還有幾兩墨水?一群只知道吃喝玩樂、胸無點墨的蠢貨!”
這番話徹底犯了眾怒,邵公子氣得面孔差點扭曲了:“好你個牙尖嘴利的窮秀才,打!給我打!打爛他的嘴,我看他還敢不敢說這些話!”
周圍的人早已按捺不住了,聞一哄而上,朝著林學淵拳打腳踢。
林學淵也在反抗,可他到底只是個文弱書生,還寡不敵眾,很快就被搡到地上,挨了一通拳打腳踢。
這人都被打倒了,嘴上竟然還不討饒,一邊掙扎還一邊痛罵:“你們有種就打死我!只會仗勢欺人的一群禽獸……有辱斯文!”
寧衡看不下去了,大吼一聲:“住手!”
那些人見發話的是寧衡,只得停了手。當然還有人不忿,又踹了林學淵好幾腳才罷休。
寧衡上前幾步,不滿道:“書院乃清凈之地,你們怎可隨意打人?”
邵公子不服,朝寧衡一拱手:“寧世子,是這人先挑釁!他剛才都說了什么,您難道沒聽見?”
葉緋霜見林學淵的書散了一地,被踩得不成樣子,頓時有些心疼。
她是有書肆的人,很愛惜書本。
于是葉緋霜把地上的書撿起來,小心拍干凈上邊的土,遞給了林學淵。
林學淵一把奪過書,狠狠揮開了葉緋霜的手,語氣尖刻又不忿:“誰要你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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