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刺。”他指著自己的心口,屬實有些心灰意冷了,“既然你覺得我是個惡人,你就殺了我,把我像仇人一樣殺了!”
葉緋霜冷眼睨著他,眼眶泛紅:“你以為我不敢?說實話,我也煩透了你這樣一次次逼我。逼我對你改觀,逼我喜歡你,逼我嫁給你,逼我殺你。我受夠你了!”
陳宴拔高聲調:“受夠了就殺了我!來!”
他也有些累了,是一種從心底漫上來的疲憊。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面對葉緋霜刺來的匕首,他不想躲,也懶得躲。
他其實還在賭,賭她會心軟,賭她會收手。
可事實是,那柄匕首沒有任何猶豫,就這么刺進了他的身體里。
這一瞬間,陳宴沒有感覺到痛,而是有些茫然。
而后才慢慢意識到,他賭輸了。
也是。賭,是要有賭注的。
可他什么都沒有,輸也是應該。
匕首沒入身體的一剎那,陳宴又開始出現幻覺,這一幕仿佛曾經發生過。
只不過那時刺入他胸口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根木簪子。
位置也不一樣。
這一次刺在了肩膀。而幻覺中,她是切切實實刺在了他的心口。
葉緋霜拔出匕首,帶出的血霧濺在了她身上。
陳宴只是皺了皺眉,一聲痛呼都沒有發出。
他甚至還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不是要與我做了斷么?怎么不直接殺了我?霜霜,你舍不得啊?”
見他瘋勁兒又起來了,葉緋霜懶得再搭理他。
“趕緊滾。”
“你消氣了嗎?”
葉緋霜沒回答,聽他又說:“我若想騙你,在你問我有沒有殺謝將軍的時候,我就該否認的。我不想騙你,所以即便知道你會怨我,我還是誠實說了。”
“一碼歸一碼,在我的身世上,你就是騙了我兩輩子。算了,我不與你計較了,陳宴,你以后在我這里再也沒有什么信用可。”
陳宴自嘲地笑了一下:“本來不也沒有么?”
葉緋霜正準備叫秋萍送客,忽聽見遙遙傳來喧鬧聲。
有人大喊:“不好啦,走水了!”
葉緋霜舉目遙望,只見西北方向的天空已被火光映成了紅彤彤的一片。
她急忙把公主府外院的侍衛都叫了起來,讓他們去幫忙滅火,自己則先去火勢大的地方看看情況。
陳宴出了公主府,也吩咐人回陳府求援。
琉心被他身上的血窟窿驚呆了:“公子,你這……是寧昌公主做的?”
“不是。”陳宴道,“不許聲張,給我包扎。”
琉心急忙帶陳宴上馬車,拿出金瘡藥給他敷傷口。
陳宴沒讓她包扎得多么精細,止血后就立刻下了馬車,同樣往火勢最大的位置去了。
冷靜下來后,痛感也蔓延了上來,半邊身子都沒了知覺。
無妨,就當還謝岳野的。
走著走著,忽然察覺到不對勁,陳宴猛地頓住了腳步。
前方,幾個黑衣人從墻頭上跳了下來,利刃在月色下閃爍著凜冽寒光。
他一轉身,后邊同樣出現了幾個黑衣人。
他被包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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