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過獎。”葉緋霜關切地問,“您現在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
“有力氣嗎?”
“有一點。”
“能動嗎?”
“能……”陳文益不解,“你想做什么?”
葉緋霜眼巴巴地看著他:“那能麻煩您老把退婚書給我寫了嗎?我等的花兒都快謝了。”
陳文益:“……”
陳宴:“…………”
他抿唇看著葉緋霜,她臉上渴望灼得他眼睛疼。
陳文益清了清嗓子:“你和我們三郎的婚,其實不用退。”
蒼了個天了!葉緋霜大驚失色:“陳老,您不能恩將仇報啊!”
“恩將仇……”陳文益陡然一噎,看看她,又看看陳宴,不明白嫁給自家最出色的孫子怎么還能成仇了?
葉緋霜辭懇切,十分令人動容:“陳老,經此一病,您感到生死無常沒有?您一把年紀,難道不想抱重孫嗎?他陳宴也老大不小了,可以成親生子了,而我還小,我不能耽誤他。”
陳文益:“我早就有重孫了啊,抱過了啊。”
葉緋霜:“……這不一樣啊,您不是最疼陳宴了?肯定最想抱他的兒女吧?”
陳文益:“其實也沒有很想。”
葉緋霜:“?”
這老頭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葉緋霜軟的不行來硬的,嚴肅道:“陳老先生,您一把年紀,要知恩圖報啊!您就當我挾恩以報吧,趕緊把退婚書給我寫了,一世英名別敗在這種小事上!”
陳文益盯著葉緋霜看了一會兒,不可思議地看向陳宴,用眼神無聲詢問:你到底干了什么?人家怎么嫌棄你嫌棄成這樣?
陳宴繃緊了唇角,垂下頭。
他沒法和祖父解釋。
他是不想退婚,也一直用祖父的名義拖著。但是經此一事,他沒有了任何再拖著的理由。
否則陳家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輩?
陳文益說:“取紙筆來。”
婢女們拿來炕桌,小心翼翼地扶著陳文益半坐起來。
陳文益寫了一封簡意賅的退婚書,蓋上了他的私印。
又讓陳宴從抽屜里拿來一枚銅符,是當年訂婚約的信物。
葉緋霜歡天喜地地接過退婚書和銅符,朝陳宴一拱手:“就此別過。祝陳公子早覓佳人,喜結良緣,早生貴子!”
又朝陳文益一拱手:“陳老辛苦,祝您早日康復!告辭!”
話音一落,人已經躥出去了。
好像她今天過來,就只是為了這紙退婚書而已。
陳宴下意識追過去,被陳文益叫住:“清。”
他從未在他光風霽月的孫子臉上見到如此挫敗失落的神情。
陳文益嘆了口氣,說:“你別怪祖父,即便不寫這紙退婚書,你將來也未必能娶到她。”
“祖父就這么不看好孫兒嗎?”
陳文益輕笑,語調悠悠:“沒有婚約,你最后能把人娶回來,這才叫有本事,才讓人看好。”
“先不論以后。”陳宴抿唇道,“當下我有事要和她說個清楚。”
說罷,他疾步走了出去。
陳文益被人扶著慢慢躺下。
他好像明白他這寶貝孫子為什么會心甘情愿受那兩頓家法了。
就那小姑娘的態度,他家孫子不倒貼,怕是連人家頭發絲都瞧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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