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季同呆了片刻,忽然后退兩步,指著陳宴:“我不管你是誰,速速從我兄弟身上下來!”
陳宴很平靜地望著他。
盧季同一手叉腰一手揉眉,無奈地回答他的鬼問題:“怎么,鄭老太太的離世讓你對生老病死產生了恐懼?放心吧,就我霜霜表妹的心態和本事,活個百歲不成問題。”
陳宴輕飄飄地“嗯”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盧季同的錯覺,他感覺他兄弟快碎了。
——
傅湘語被送到別院后,傷勢就開始急劇惡化。
高熱不退,大夫好幾次都說情況兇險。
她的貼身丫鬟喜鵲兩只眼哭成了桃子,不斷地讓傅湘語堅持住、挺過去,但傅湘語的精神氣已經散了大半了。
傅湘語這輩子就沒這么難受過。
太疼了,感覺整個身體都被劈開了,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的。
一次醒來,她輕聲問:“可有人來看過我?”
喜鵲搖搖頭:“闔府上下都忙著老太太的喪事呢,顧不上來看姑娘也正常,過幾天就會有人來了。”
傅湘語閉上眼,眼角濕潤,不知是汗還是淚洇出的痕跡:“不會有人來的。”
外祖母死了,哥哥死了,鄭府沒有人再重視她了,她成了一顆棄子。
傅湘語不由得想起了以前,花團錦簇的日子。
雖然她不姓鄭,但是她的吃穿用度一點兒都不比鄭府的姑娘們差。因著外祖母偏愛,什么好東西都給她,她甚至比鄭茜媛還過得好。
日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糟的?
三年前,葉緋霜回來。
她辦了個詩會,本想大出風頭,結果卻搞砸了。然后日子就開始一路下坡,做什么都不順。
直至今日,她的靠山全都沒了,她不知道還能如何轉圜。
可是她不想死啊。她才十七歲,還這么年輕,她還沒有嫁給如意郎君,還沒有施展才華名揚天下。
她的人生還沒有正式開始呢。
想著想著,傅湘語就潸然淚下,抽噎使得背上的傷口更痛,讓她幾欲暈厥。
昏昏沉沉間,看見一個人走了進來。
她輕而易舉地敲暈了喜鵲,走到床前。
傅湘語在汗淚交織的模糊視線中,看清了葉緋霜的臉。
她瞳孔巨顫:“是你。”
“對呀,是我。”葉緋霜說,“來找傅姐姐辦件事。”
她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傅湘語連聽都懶得聽,可她也知道這由不得她。
葉緋霜從懷中掏出一疊紙,放在了傅湘語面前。
看到紙上字跡的一剎那,傅湘語就猛然怔住。
因為紙上的字,和她的字有五分相像!
“我臨摹得還不錯吧?”葉緋霜顯然對自己的杰作相當滿意,“五分像就足夠了,其實還能更像,不過更像反而壞事。畢竟傅姐姐重病時寫下的字,肯定不同于往日。”
看清紙上的內容后,傅湘語愈發震驚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葉緋霜:“你……你竟然如此誣陷我?”
“怎么是誣陷呢?這都是實話啊。”葉緋霜反問,“不然你以為那天晚上我沒殺你,留你一命,是為了什么?”
葉緋霜敲了敲這沓紙,笑吟吟的:“留著你,就是為了這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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