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連忙應聲,手腳麻利地取出了那件珍藏的雙面繡龍袍。
墨黑的緞面上,金線繡出的五爪金龍在燈火下流光溢彩,另一面則是稍淺的云紋,針腳細密,氣勢磅礴又不失精致。
慕容奕換上龍袍,對鏡自照,眉宇間難得地帶上了幾分意氣風發。
當他身著這件獨特的龍袍出現在御花園荷亭時。
烏止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眼底漾開溫柔的笑意。
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層層漣漪,動人心魄。
她走上前,替他理了理本就不存在褶皺的衣襟,聲音輕柔:“怎么想起穿這件了?”
慕容奕握住她的手,指尖微涼,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娘娘親手所繡,朕自然要時時穿著,才不負你這番心意。”
他環顧四周,荷花在月色下亭亭玉立,暗香浮動,亭中已擺好了精致的酒菜,只有他們二人,“這里甚好。”
晚膳在安寧靜謐的氛圍中進行。
兩人仿佛回到了最初,沒有前朝后宮的煩擾,只是尋常夫妻般說著閑話,偶爾提起孩子們趣事,笑聲不斷。
酒至半酣,月色愈發皎潔,清輝灑滿荷塘,也籠罩著亭中相依的兩人。
慕容奕攬著烏止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望著無邊的月色荷海,心中一片寧靜滿足。
“枝枝,”他低聲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憧憬,“等懷景(大皇子)再成熟些,能夠獨當一面,朕就把這江山交給他。”
烏止微微一怔,抬頭看他。
慕容奕低頭,對上她驚訝的目光,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繼續道:
“然后,朕就帶你離開這四四方方的皇宮,我們去江南看煙雨,去漠北賞黃沙,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這番話說的烏止措手不及,似乎有立儲的意思,但在慕容奕心中,立儲還比不上陪她重要。
可皇位江山,哪是那么輕易就能脫手的。
烏止不愿慕容奕為難。
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慕容奕看穿。
慕容奕道:“你陪朕在皇宮中待了那么多年,朕也該陪你到處走走才是,我們就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如何?
或是你繼續推進紡織廠與印刷廠的事情,朕陪你去建立你想要的商業王國。”
這個詞,是慕容奕偶然聽烏止和慕容珺聊天時說起的。
烏止現在就是紡織女王。
天下一半的絲織品都出自烏止的紡織廠。
烏止聽著慕容奕的描述,突然明白慕容奕一定是仔細想過他們以后,才會脫口而出這樣的安排。
這番話擊中了烏止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眼眶瞬間濕潤,她用力回抱住慕容奕,將臉埋在他胸膛,聲音哽咽:“好……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月光下,帝妃二人緊緊相擁,身影交織,仿佛要融進這無邊的夜色與荷香之中。
這一刻,什么權勢地位,什么陰謀算計,都變得遙遠而不重要。
他們只是彼此的唯一,許下了關于未來的,最美好的承諾。
夏去秋來,天高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