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奚若的心跳驟然加速。
她揮手讓婢女退到一旁,自己則上前一步,纖長的手指撫過那妝奩內部。
她的妝奩是家中特意找巧匠打造的,內里有一個極隱蔽的暗格,莫非……
她的指尖在妝奩內壁細細摸索,果然在一處雕花紋理的銜接處,感覺到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松動。
她指甲用力一摳,一小塊木板微微彈起,露出了下面一個小小的空隙。
里面,赫然躺著一張被折得緊緊的素箋。
姜奚若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她迅速將紙條攥入手心,強作鎮定地對宮女道:“不過是個空盒子,罷了,隨便攏一攏便好。”
她借著整理發髻的動作,背過身,用顫抖的手指展開了那張紙條。
當看清上面那寥寥數語時,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整個人如遭雷擊,僵立在原地!
“皇后借假孕秘藥讓姜嬪假孕,生下怪胎六皇子。”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她的心口!
她當年懷上六皇子的欣喜若狂,孕期戰戰兢兢的呵護,早產時的撕心裂肺,失去孩子后的肝腸寸斷……
那些日日夜夜折磨著她的痛苦,原來竟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她根本從未真正懷孕?那個生下來便沒了氣息的孩子。
不,那不是她的孩子,那只是她的愚蠢!
一股腥甜涌上喉嚨,姜奚若幾乎要當場嘔出血來。
巨大的震驚和屈辱讓她眼前發黑,身子晃了晃,險些栽倒。
“娘娘!”宮女驚呼一聲,連忙扶住她。
姜奚若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彌漫開鐵銹般的血腥味,才勉強壓住那幾乎要沖口而出的尖叫和痛苦。
不能!絕不能在這里失態!
她深吸了幾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將翻涌的情緒壓了下去。
姜奚若臉色蒼白得嚇人,但眼神卻重新變得冰冷銳利。
她將那紙條重新折好,卻沒有放入袖中,而是遲疑了一瞬,又飛快地塞回了那個暗格,輕輕推回木板。
不能帶走。
這紙條出現在這里,烏止方才有來搜查過,未必沒有發現端倪。
若她此刻拿走,無疑是告訴烏止,她知道了這個秘密。
她現在羽翼未豐,還不能同時面對皇后和烏止兩方的壓力。
留下它,或許……能成為借刀殺人的工具。
“本宮有些不舒服,回宮。”
姜奚若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扶著宮女的手,腳步虛浮地離開了嫻昭儀的寢宮,背影單薄而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
坤華殿內,烏止聽著留下的眼線回報姜奚若在嫻昭儀宮中的異常。
特別是她在妝奩前短暫的失態和瞬間蒼白的臉色,心中已然明了。
“果然……問題出在那個妝奩上。”
烏止唇角勾起一抹饒有興味的笑容。
看來紙條上的內容竟然還和姜奚若有關啊。
“她發現了什么,卻又留下了……是想引本宮去看?還是怕引火燒身?”
她沉吟片刻,對身旁的楊守低聲道:“你去一趟,就說是本宮今日在嫻昭儀宮中不慎掉落了一枚重要的耳墜,可能滾落到妝奩附近,讓他們仔細找找,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
楊守會意,立刻領命而去。
不過半個時辰,楊守便去而復返,手中捧著那張素箋:“娘娘,在妝奩暗格中發現了這個。”
烏止接過紙條,看清內容后,眼底閃過震驚。
“六皇子竟然是假的!這一切都是皇后做的局!”
六皇子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