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這毒中得莫名其妙。
皇后查來查去,見找不到頭緒,干脆直接把姜奚若拉到坤極殿(皇后行宮的住處)審問去了。
姜奚若夾在這姑侄倆之間很難做。
她當然知道太后為什么會中毒,只是她不能說。
皇后在皇上不在的這段時間但凡來看過太后一次,她就知道為什么太后會中毒。
皇后到底還算是顧及著太后的面子,只是讓姜奚若跪了一個多時辰。
見姜奚若咬死不知道,她也不能用刑拷問,就讓姜奚若回壽明軒去了。
此時夜已經深了。
姜奚若走到御水園的時候,膝蓋上的疼痛讓她放緩了腳步,最后干脆坐在地上。
清亮的月光照在池水中,波光粼粼,泛著柔和的光澤。
姜奚若嘆息了一聲,唱起了云州的小調,舒緩自己的心情。
慕容奕就是這時候來的。
他輕功極好,在黑夜中快速穿梭,想著烏止睡了沒有。
他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而烏止這個沒良心的,估計睡得眼睛都腫了。
就這么想著的時候,一段熟悉的曲調穿過月光照耀下的花林落入慕容奕的耳中。
慕容奕渾身僵住。
這是,這是他母妃曾經給他唱過的云州小調。
慕容奕三歲左右的時候,經常會被年長的皇子欺負。
凝妃哄他的時候,就哼著這舒緩的小調,告訴慕容奕她在云州時的生活。
云州多水多澤,那里的人夏天都會到湖中采蓮。
凝妃說,這就是采蓮時會唱的調子。
聽著這樣的小調,慕容弈原本煩亂的內心忽然安定下來。
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凝妃還在身邊時候的樣子。
他站在黑夜中,靜靜聽完這個曲調,再看著個宮女揉了揉膝蓋往壽明軒而去。
原來是她。
慕容奕望著姜奚若的背影,良久重新運起輕功,落入鸞水榭的后窗。
窗內已經沒有了光亮,慕容奕瞅了一眼月亮。
亥時了,小沒良心的一定睡著了。
果然,烏止卷著錦被睡得正香。
聽見了動靜撩開了一只眼皮,發現了是慕容奕。
像是沒看到一樣閉上眼睛,只是卷著自己的小被子往里面挪了挪,給慕容奕騰了個地方出來。
慕容奕心底因為那個小調而生出一些悲傷和孤獨的感覺,本想著和烏止說說話,緩解一下。
誰知道烏止這么不解風情,就睡睡睡。
睡覺比他還重要嗎?
慕容奕心底的情緒變成了明顯的委屈,他脫下外袍,一把扯過烏止的被子,把烏止緊緊卷在懷里。
果然一會兒,烏止就難受得想要翻身。
“慕容奕。”烏止掙脫不開,迷迷糊糊叫了一聲。
“嗯。”慕容奕把頭埋進烏止的頸間,聲音低低的。
像是戰敗的小狗。
烏止一開始沒發現,后知后覺發現慕容奕今天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她艱難拔出一只手,勾著慕容奕的脖子,聲音還帶著迷糊問道,“怎么啦?”
“沒怎么。”慕容奕的聲音更低了,像是負氣似的。
烏止哪里見過這樣的慕容奕,像小孩子生悶氣似的。
發生了什么,能讓慕容奕這樣?
烏止的困意消退了些,在黑夜中捧起慕容奕的臉,借著不太清楚的月光勉強看清了慕容奕的神色。
原本冷酷帥氣的薄唇弧度向下,黑沉沉的鳳眸看不清神色。
可烏止莫名覺得現在的慕容奕就像是被雨淋濕的小狗。
可憐兮兮的。
她將慕容奕抱緊了些,哄著道,“慕容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