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急著表態，端起高腳杯，和她輕輕碰了一下：

“我想先采訪你一下，現在是什么心態？”

林菲菲仰頭喝了一口紅酒，鼓起香腮，歪著頭想了想才說：

“我現在有點兒生氣，覺得答應吧，又有點兒窩囊，正在生氣和窩囊之間難以抉擇，不知道有沒有第三條路。”

“有第三條路，窩囊的生氣。”

“……”

林菲菲賞了我一個白眼，哼道：

“你能不能給點兒有建設性的意見？我其實不想播四個小時，但又想賺這個錢，正糾結呢！”

“你們提高銷售，除了增加時長，就沒別的方法嗎？”我問。

林菲菲搖搖頭，苦惱道：“別提了，我們領導只會往下壓，張嘴閉嘴就‘啊……我只要一個結果，別的我不管，反正必須把業績提高。’而且他都和領導保證了，這個季度就能看到明顯增長。”

說完，她嘆了口氣，雙手撐著香腮，愁容滿面。

“一說想辦法，除了加播，想不出別的。”

“你覺得加播有用嗎？”我問。

林菲菲又搖了搖頭，有些沒底：

“沒有，粉絲們該買的都買了，該不買還是不買，加班一小時能多賣多少啊！雖然我能多拿一小時的錢，可我覺得三小時已經是我極限了。”

我沉吟了片刻，表達自己的想法，說：

“三個小時確實已經極限了，加播我覺得得不償失。第一，多加播一個小時，其實也多賣不了多錢，第二，你個人身體也受不了，一天兩天可以，但一個月兩個月呢？”

時間長了，林菲菲只會越來越累，越累越沒有狀態，越沒狀態就越賣不出去，惡性循環。

林菲菲深深嘆了口氣，放下酒杯，看著眼前的宵夜發呆，就連美食也讓她提不起興趣。

“我猜他現在也后悔了，當時和別的領導抽吹牛逼，現在好了，他自己知道完不成，干脆把鍋甩給我了，反正他是領導，就要一個結果，做不到最后就是我能力有問題。”

看著這丫頭一籌莫展，我把手伸到她面前，將緊皺的柳眉展開，寬慰她：

“領導甩鍋這不很正常嘛！這么多年早就習慣了，你不接不就完了。”

林菲菲嘟起小嘴，猶如紅彤彤的櫻桃，帶著幾分孩子氣，無奈道：

“我當然不想接，可問題是這孫子只要一個結果，我能怎么辦？老公，你幫我想想辦法唄！他和我說，完不成任務就辭職。”

我冷笑幾聲，“他想讓你走就能讓你走？他以為自己是誰呢！你放心好了，他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不敢真讓你走。”

林菲菲眼睛一亮，“真的？”

我笑了笑，這丫頭現在心情欠佳，我如果不展現出無所謂的樣子，她很可能患得患失。

“真的！你想啊！你直播做得好好的，憑什么讓你辭職？再者說讓你辭職也行，但他得有人能接替你，問題就是沒有。你們公司第一不舍得花錢，第二不從內部培養，上哪找人能接替你？所以你是安全的，別聽他咋咋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