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當中,方道明方啟星沉默不語的端詳著黑檀木棺當中的方寒,在經過入殮師的處理以后,這幾天的時間過去,方寒的尸體沒有絲毫腐化的跡象,臉上的表情也顯得平靜而祥和。
長子方啟星早年追求武道,七八年沒有回來過,只是時常收到他寄回家的信件,方道明在方寒的身上傾注了無數的心血渴望他成才,希望他能夠獨當一面以后執掌方府。
方道明萬萬沒有想到,他這一趟遠門,會演變成一場白發人送黑發人。
方道明伸出微微顫抖的右手,這只手上曾經取過很多武道高手的性命,但現在他卻無法控制的抖動著,輕撫在了方寒的臉上。
空氣都好像被凝固住了一樣。周圍的下人武師們一動也不敢動,額頭上冷汗滴落下來,只感覺眼前兩個男人的背影中醞釀著無邊的狂怒與暴虐。
就好像火山將要噴涌、爆發的大難臨頭的感覺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升起。
“我兒......”
“我兒——!!”
轟隆一聲!仿佛大地崩裂,熔漿爆發,地面的青磚寸寸龜裂,巨大的蛛網般的裂紋像游蛇一般瘋狂擴張,從方道明的身上,一股暴虐到極點的血氣直沖天際。
嗡!恐怖的嘯聲震動房屋,橫梁上無數的灰塵簌簌而落。所有的人面色蒼白,緊緊捂住雙耳,驚駭的望著煙塵繚繞中的的絕望而霸烈的身影。
如此威勢。
方南夕一時間心驚肉跳,只覺得難以呼吸,唯有方啟星神色悲痛,立在原地似乎并沒有受到影響。
“是誰!是誰!是誰!”方啟星也幾乎發狂,神色猙獰的咆哮道。
所有的的武師、下人驚恐萬狀,臉色慘白的連連后退,一個個的半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然而不等其余眾人做出反應,恐怖的聲勢逐漸的平息下來。
頃刻間收斂了所有情緒,方道明神色漠然,平靜的問道:
“南夕,你母親她現在怎么樣?”
這種平靜到極點的語氣讓跪著下人們渾身又抖了一抖,方南夕哽咽道:
“母親大人身體上沒有什么損傷,就是......”
“就是什么?”
“金醫師說她,可能受了刺激,得了癔癥。”
“好,好......”方道明依舊是那種平靜到極點的模樣:“啟星,你跟你妹妹去看看你母親,其他人全部都退下,我要一個人待一會兒。”
“是。”方啟星澀聲回答,當先一步離開了靈堂,方南夕和其余的武師和眾人低著頭緊隨其后走了出去。
靜謐的靈堂中,方啟星靜靜站著,暴戾的氣息統統不見,身形突然佝僂下來,明明正值壯年,卻顯得老態畢露。
他用只有自己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喃喃的道:
“老二啊,如果你早一點懂事,早一點學武多好啊。”
“老二,你說你小時候為什么就這么調皮不聽話呢?”
“老二,爹不會讓你一個人這么孤孤單單的走黃泉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