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道:“若是玉笛使者前來,元城主你便將此事告知,這次與魔門大戰,后果殊為難料,云陽城的諸事,我盡托于你了。”
元子檀心頭一震,似乎覺得有一股熱血和感激之情,已經涌上了心頭,在開始時曾有過的幾分猶疑,這時早就已經不翼而飛,只是說道:“必不辱使命!”
顧顏隨即便飛身而起,十余位元嬰修士,浩浩蕩蕩的向著丹霞山飛去。
除了與顧顏同來的那二十名碧霞宗弟子,他們并沒有再多帶人手。誰都知道,魔門在重興十余年之后,終于開始了大舉的入侵,這一次大戰,必將無比慘烈,而成為戰局決定性因素的,只有元嬰期的修士,結丹以下的弟子,只能作為炮灰!
而在丹霞山,這時戰局早已進行的慘烈無比,尸橫遍野,殺氣沖天,樓五師似乎已經殺紅了眼睛,他以一人之力,獨抗碧霞宗的護山大陣,在他的帶領之下,無數的魔修,如潮水一般,前仆后繼的向著丹霞山猛攻,已經將碧霞宗的防護圈子,縮得步步后退。
而獨力支撐的張大牛這時,額頭上已經浸出了涔涔的汗珠。他發覺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元嬰中期,接近于頂峰的修為,那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抗拒的,他雖然仗著毗葉金光罩,與八極混沌元陣之力,勉強抵擋著丹霞山不被攻破,但卻根本不能攔住對方不停的縮小猛攻的圈子。
丹霞山的護山大陣,與八極混沌元陣為核心。自山腳下而起,共有一十九道防護圈子,已被樓五師帶領著眾魔修,一連攻破了一十三道,現在的張大牛,已經帶著所有尚且余生的碧霞宗弟子,退到了靈園之外,而他本人。這時正站在云離洞天之上,八極混沌元陣的最為極心之處。
碧霞宗留守在本宗之內,上萬弟子,這時死傷了少說也有三成,但余下的,無不是宗內的精英人物。這時包括畢真真、藍湘、甘碧梧等人。全都站在張大牛的身邊,她們面色凝重的說道:“大牛,你究竟還能擋住他們多久?”
她們不是問“能不能擋住”,而是問“能攔住多久”。顯然,在這些人的心目中,也不認為在三位元嬰中期修士的全力圍攻之下,張大牛這一個剛剛結嬰不久的修士,有能力能夠逆轉乾坤。哪怕是這里有顧顏所親手布置的護山大陣,也是一樣。畢竟她們都只是普通修士。并不是神仙。
張大牛沉聲說道:“最多,再有四個時辰吧!如果對方全力出手的話,或許,只需要三個時辰了!”
甘碧梧的眉頭微蹙,到了如今,她總是有一種感覺,好像對方,并沒有全力出手一樣,他們似乎還在等待著什么。她的心頭。飛快的轉著念頭。難道他們,是想把顧顏等人誘回來。再于此地一網打盡?他們就真的有這樣的把握,能夠滅了丹霞山?
這時畢真真已經說道:“在云離洞天之中,還有當年祖師所留下來的最后一著逃生手段,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帶著弟子,一起遁入云離洞天,到時候啟動神符,化空而去。只是若這樣的話,這丹霞山,幾千年的基業,便要真正的毀于一旦了。”
她的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惋惜之意,云離洞天中的玄機,當年還是顧顏所開啟的,而在她們并不知道這個玄機的時候,當時的丹霞宗,已經落到了那樣危險的境地,但畢真真都沒有想過,要帶著僅剩的十余名弟子,逃離丹霞山,而現在,她們卻要離開這數千載的基業了。
但雖然惋惜,但她的心中并沒有猶疑,山門沒有了還能重建,眼前最重要的,是要保留下這萬余弟子的性命,大不了她們于天南伴月城,再立山門,重開根基!
藍湘這時說道:“真真,你對云離洞天,最是熟悉,就由你和鶯兒,帶領著大家,先撤進去吧,我與大牛在外面抵擋,到時候大家一起走!”
畢真真應了一聲,便將任務分派下去,以諸鶯與虞商為首,碧霞宗的這些修士,整齊的分成了一個個序列,先將傷員都運送進去,然后再由弟子們魚貫而入。
而大部分弟子,這時仍在陣法的各個陣眼之處,死命的抵擋著那些魔修們的進攻,為身后的同門們,留下一線生機之地。
遠遠站在一旁觀戰的展若塵,這時忽然抬頭向空中看了看,說道:“我們動手的時候到了!”
韓夫人奇道:“要這么早?”
展若塵冷冷的說道:“不算早了,只怕云陽城那邊的戰斗,已經要結束了!”
韓夫人訝道:“這才不過一半天的功夫,他們以四人之力,加上骨魂大陣,又有你的弟子作為內應,這樣的布局,難道還擋不了他們三天?”她嬌笑起來,“我可不信憑著紫陽、玉鼎那幾個老雜毛,再加上青鳥這個慣會裝神弄鬼的,會有這樣的本事!”
展若塵大笑起來:“我知道,在蒼梧之中,除了那幾位元后大修之外,只怕能入你眼的人,也不過蓮花生、陳千里等寥寥幾個人而已了。不過你不要忘了顧顏,她的手段,是我們必要當心的!”她冷冷的說道,“雖然我們先期在云陽城,做了無數布置,但說到底,做事還是要憑真正的實力,那些鬼蜮手段,在真正的實力面前,就如同陽光下的積雪一般,是絕對沒有反抗之力的。”
說完這句話,他便飛身而起,“迅速了結了丹霞山的戰局,后面我們還有得事要做!”
韓夫人冷笑了起來:“顧顏么,就讓我來見識一下她的本事。”她抬起頭,悠悠望著天空,“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實力,能夠讓我來見識一番!”
樓五師這時已經化成了五足巨鳥的本形,成千上萬的魔修,在他的調遣之下,如潮水一般的發動著攻擊,不過一柱香的時間,第十四重防護又已被破去,他冷笑一聲,雙翅揮動,數十根雕翎,如利箭一般的破空而去,重重射在碧霞宗山門之前的那塊牌匾上,隨即象征碧霞宗山門所在的大匾,便轟然的倒塌下來。
他放肆的大笑起來:“小子,如今你們的山門都倒了,我看你能支撐到幾時!”
展若塵這時已經飛掠至他的身前,冷冷的說道:“樓老怪,你不要斗氣,小心誤了圣主的大事。你沒看到,他們已經在撤向中間的那個圓洞之中嗎?”
樓一師冷笑道:“那有什么,他們以陣法護身,其實不過是作繭自縛,等著我們將一重重的陣法破去,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成擒,說好了,這幾十個少年,全都要歸我!”他伸出了舌頭,在嘴邊用力的舔了舔,露出毫不掩飾的貪婪之意。這時韓夫人已經破空而來,她發出格格的嬌笑之聲,“樓老怪,你這么半天,才不過把陣法打到這個地步而已,哪里是你攻打不下的?”
她的目光,隨即便已游移到了碧霞宗的山門之后,一處殿宇之前,那是八極混沌元陣之中,一個極為重要的陣眼所在,由虞商的師父段無修,帶著數名長老在那里鎮守,在張大牛居中的調度之下,居然生生的抗住了一位魔尊級修為的攻擊。
韓夫人冷笑一聲,哼道:“沒用的東西!”她忽然間飛身而起,半裸的胸口露出大片雪白而豐腴的肌膚,讓人看了眼花繚亂,但這時所有人,卻只注意到了她全身那逼人而來的殺氣,她的全身肌膚,這時都泛起了一股奇異的桃紅色,忽然間,一道血色的光華,自她的雙肩之處飛起,在半空中只閃了一閃,便破空而去,那層防護的光罩,瞬間便被割破。一絲血光隨即便崩現而出,在頃刻之間,便暴漲至周圍數百丈方圓,將整個陣眼全都吞噬,只是一掃而過,留下一地的尸體,全都干癟無比,像是被吸盡了全身的精氣一般。
虞商悲呼了一聲,硬生生的按捺住,沒有沖出去,眼中的淚水已滾滾而下。從小教養他,已數百年的師父,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于魔修之下。
諸鶯伸過手來,拭去他臉上的淚水,沉定的說道:“虞郎,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
張大牛這時已沉聲說道:“血靈神光!”
這是魔門的極大神通之一,比寂滅神光尚遜,但已是如韓夫人這樣的元嬰中期修士,所能修煉的最為厲害神通,當年魔門七大魔尊之中,有一位血靈天君,便是以血靈神光,橫行天下,不知道將多少蒼梧玄門中的修士,硬生生的吸成了干尸。而韓夫人,似乎已深得血靈神光的神髓,她在空中一閃,便已向著下一個陣眼疾沖而去,轉眼之間,便連破七道陣眼。殺得尸橫盈野,血光橫飛。
張大牛厲聲喝道:“所有人速速退入靈園!”
韓夫人這一出手,便如同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雖然這些碧霞宗的修士,全都拼力血戰,毫不畏死,但仍然擋不住韓夫人及其手下,如雷霆般迅猛無比的攻擊,轉眼間便死傷無數。
張大牛連聲的傳令,這些人飛快的退后,已將外圍全都交到了那些魔修的手中。
樓五師興奮的大叫:“上,全都給我上,除了那些年輕的娃娃,一個活口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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