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箭對此事倒很是灑脫,“自古結丹期的修士,成千上萬,能結嬰者,不過寥寥之數,想要成嬰者,窺天地大道,七分機緣,
三分努力,緣分不到,也不用強求。”
顧顏啞然失笑道:“你倒真是看得開,我想,或許你的機緣,不在洗劍池,何不往它處走一遭,或者出海,或者赴中原極北?”
蘇曼箭搖搖頭,“你不清楚,我們劍修,修的是人劍合一之道,在冥冥之中,自有一種感悟,當年的云霆師叔,就是有了這種感
應,才不惜萬里,遠赴南海,并在那里成道。而我也能夠感應到,我的機緣,就在這洗劍池中,只是一直沒有尋覓到而已。”
顧顏想到了當年她入洗劍池,在鳳凰臺上被困十九年之事,沉吟著說道:“等我閑下來,若有暇,與你一起走一次洗劍池好了。
說起來,自蒼梧歸來之后,我還沒有見到葉劍尊,他難道一直在洗劍池中,閉關不出么?”
蘇曼箭笑道:“我還以為,你一見面就會提起他來的,沒想到還是等了這么久。”
顧顏輕笑著,拍了一下她的肩頭,蘇曼箭說道:“云霆師叔在南海之中·囡為自燃劍魂,所受的傷勢本來不輕,在南海時又強自
壓抑著,回來之后·傷勢不免反噬,因此他用了極長的時間,來穩定境界,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洗劍池中閉關,我也不知道,
他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只知道,如果他不晉身到元嬰中期的話,是不會出來的。”
顧顏輕嘆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盒,說道:“這是我為他所煉制的丹藥,你若有暇,替我轉交吧。”
蘇曼箭笑而不語,將這個小盒收了起來。
顧顏忽然間想起一事·便問道:“你在蒼梧的時間,比我要長得多,可知道有一種晶石·是專門能夠用來儲藏靈氣,毫不外泄的
蘇曼箭的眉頭蹙起,“你問這個做什么?”
她用手指輕輕的扣著桌案,說道:“向來修士們收集靈石,都是要汲取里面的靈氣進行修煉,如果靈石內含之靈氣,毫不外泄的
話,那么還有什么用處?”
顧顏笑道:“這個我自有妙-用,一時難以盡述。”她需要這種靈石,自然是用來做魂石的。以前她在歸墟海的時候·曾經用紫炎
晶代替過,但紫炎晶畢竟容量還是太小,她在晉身于結丹期之后,就已經不再使用紫炎晶,而是直接從混沌空間中調用靈氣。雖
然現在她的手中,還有一些紫炎晶的留存·但這樣的晶石,最多不過只能煉制一些筑基期的傀儡而已,到了結丹期便不再適用了。而當年在歸墟海中所見到的那枚紫炎晶魂,卻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蘇曼箭看她說的鄭重,便沉思起來:“這樣的東西,我從未聽過。你也知道,我們是劍修,對于法寶煉器之道,了解得并不多,
你不妨向天機門或者蓮花山詢問,他們一個精修煉器之道,另一個是陣法大師,對于各種材料,必然是了如指掌的。”
顧顏微微蹙起眉頭,“天機門啊……”她和那位紫陽真人,可實在是沒什么交情,見面之后,不出惡,便算是好的了。
蘇曼箭笑道:“何必非要找他,回頭派幾個親信的弟子,去和天機門的弟子打聽打聽便是了。”她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也知道
,天機門這些年來,日漸勢微,因此門派弟子之中,多有將本門材料拿出來販售的,你應該知道,最近在道魔相間之地,頗為流
行的那些交易會吧?”
顧顏微微頓首,她也曾聽過,無論是在天極,還是其它的魔門控制邊緣地帶,都有這種交易會的身影,讓被分割成兩塊的蒼梧大
陸,能夠彼此互通有無,根本無法杜絕。而九派的修士,似乎也沒刻意去打壓這件事。“你是說,這背后,有著天機門的身影?
蘇曼箭道:“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誰在背后操控的,但有著天機門的影子,卻是肯定無疑的了。你也知道,道魔之間,只
是道統之爭,卻不是非此即彼,兩者在煉器法寶上,都有可以互通有無之處。而且在那種交易會上,也會有一些魔門的特殊東西
拿來販售。你所說的這種,能夠儲藏靈氣的晶石,或許魔門中有什么秘法,也說不定。”
顧顏點了點頭,她所修的傀儡術,本來就是源自于魔門的紫墨魔尊,或許他們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秘法。不過隨即,她又皺
起眉頭,“只是我要去參加,只怕不合事宜。”現在的顧顏,在蒼梧的名頭,實在太過響亮,一旦出門,必會被人認出,這種暗
地里的交易會,雖然大家心照不宣,但畢竟沒有擺在明面上來講,她公然露面,似乎不好。
蘇曼箭笑道:“你怎么也愚了,我身為藏劍山莊的親傳弟子,這種事也不方便出面的。你找一個二代或者三代的親信弟子,讓他
們出面,不就成了?”
這句話提醒了顧顏,她笑了笑,也就揭過此事不提。
兩人聚了半日,蘇曼箭便告辭而去,隨即,顧顏便將許檸召來。
許檸與衛斐,都是碧霞宗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這次隨著林梓潼同來,而他們兩個,都是當年揭破魔門存在的關鍵人物,顧顏對
他們還有印象·便召許檸過來。
許檸聽到顧顏相召,心中頗為激動,雖然她的修為日深,在碧霞宗中也算是有數的人物,但一向把顧顏當成偶像的她,在見到顧
顏的面時,仍然避免不了激動之情。
顧顏笑著讓她落座·許檸連道不敢,顧顏看出她的緊張,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也就不再多,將蘇曼箭的意思,與她說了,許檸
聽說是顧顏有令,頓時站起身來·挺直了胸膛,說道:“弟子必不辱使命!”
顧顏笑道:“不用如此緊張,只是讓你去看一看·就尋不到,也沒什么要緊,記得安全為要。”
許檸躬身領命而去,這時衛斐已匆匆的從外面進來,他手中拿著一張玉簡,說道:“云裳谷的青鳥真人,與玉鼎、紫陽兩位真人
同來,還有三派中的數位修士,掌門人請長老出去迎接!”
顧顏拂衣而起,便出了皇城。她飛到城門之處·林梓潼正站在那里等候,她見了顧顏,便說道:“不知道這三人,為何聯袂而來
,只怕來者不善。”
顧顏道:“現在聯合抗魔,是九派大計·他們不可能違背這樣的大勢,這次有玉虛宮的使者壓陣,他們應不會出什么亂子。”她
問道,“玉虛宮的那位使者,還沒有到么?”
林梓潼搖搖頭,“那位玉笛真人,說是要到兩日后才來。”這時天空中寶光已紛然而落,丹鼎、天機、云裳三派中人均已到來。
玉鼎真人這次,與沈夢離同行,而青鳥真人的身邊,也同樣站著江瑤伽。數十年不見,沈夢離的修為似乎更加精進,只是顧顏,
卻看到了他眼底處的一絲陰霾。
當年他在蒙頂山結嬰,被顧顏在暗中施了手段,破去了他最后一重星力之劫,讓他的元嬰沒有能夠趨于大成,當時不顯,但后果
,卻會在日后的修為中顯現出來。想必他這些年,一定覺得,修為并沒有預想中的進境吧?
顧顏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與林梓潼一起迎上前去,“多謝諸位真人,光降云陽!”
青鳥真人的臉色依舊是淡淡的,這位當年是蒼梧大陸上,唯一的一位元嬰修士,現在的名頭,卻已遠遠被顧顏蓋了過去,她的心
中,自然不會非常舒服。而江瑤伽這些年來,仍困在結丹圓滿之期,沒有寸進,當年曾在洗劍池中,同行的那些人,如今結嬰成
功的,不過也就是顧顏與沈夢離兩人而已。
林梓潼將他們迎到城頭之上暫歇,元子檀也在一邊侍立,沈夢離看了元子檀一眼,忽然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元家的子檀真人吧
元子檀心中一凜,不知道他在顧顏等人的面前,忽然提起自己,是什么意思,便躬身說道:“正是在下。”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沈夢離笑道:“當年曾聽韓師兄提起過,子檀真人為人寬和仁厚,在云澤頗有名聲,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他說了這幾句話后,也就閉口不,讓元子檀的心中頗為忐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時遠處又已有數道寶光飛來,是金剛門的南云大師,以及蓮花山的盛華蘭,和白崖陳家的少主陳翰青。南云與顧顏還是初見,
兩人寒暄片刻,便一同被顧顏等人,迎進了城中。
在皇城之內的大殿上落座,南云便說道:“玉笛真人,可還不至么?”
他口中所說的玉笛,便是當年在丹鼎派法會上,那位做漁夫打扮的玉虛宮使者,這數百年來,都是他代表玉虛宮來行走天下,令
出法隨。
青鳥真人這時接口道:“不錯,他傳下了令旨,讓九派在此集會,不知可是玉虛宮的三位祖師,有什么令旨傳下?”
玉虛宮的三位元后祖師,自千年以降,就一直是蒼梧這些修士心中,最具威嚴的人物,就算是這次,大家都覺得,第二次道魔大
戰,即將來臨,只要這三位祖師,仍在天柱峰之上坐鎮,那么他們就覺得,蒼梧仍不會出什么大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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