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看向了秦明月,“你來做什么?”
秦明月對他,似乎并不畏懼,微笑道:“特來相助前輩,一臂之力。”
八荒忽然間大笑起來:“蓮花生的弟子,居然有與我合作的一天。好,好,你我一起,進入荒丘吧!”他大袖一揮,空中的煉神四寶,全被卷去,隨即一道勁風,將眾人托起,飛快的向著荒丘之內卷至。似乎將里面那滾滾黃沙都壓了下去,對邊上的云虛子,視如未見一般,轉眼之間便不見蹤影。
在他們的身影剛剛沒入荒丘之后時,天邊傳來了一陣鈴佩聲響,有三個人影出現在干涸的墨池之前。
他們愕然無比的看著這遍地的狼籍,云虛已經冷笑道:“阮仙子,沒想到你也來了?”
來者正是阮千尋,再加上謝侯夫婦,她們離大荒最遠,因此也到得最晚,恰好沒趕上八荒追殺的那一幕。
當年阮千尋在火池之中,強奪云虛的五子同心杖,青丘與云臺之間,結下了不小的梁子,而那五子同心杖,這時就執在阮千尋的手中。
云虛看著她,眼中幾欲噴出火來。
而阮千尋卻微笑道:“云虛大師,當年的舊賬,難道你現在就要算么?”
云虛冷笑道:“不算的話,豈不是便宜了你?這些年,你僻居青丘不出,以為這樣就能夠保得無事?”
阮千尋淡然道:“大荒劇變,牽動南海,說不定又是一次天翻地覆的機會,云虛大師,你這個時候,還要糾纏于你我之間無謂的私怨么?”
云虛頓時被她一提醒。說:“我們走!”他帶著十一名護法弟子,飛快的沖入了身前的荒丘之中。
阮千尋站在入口之前,卻有些執足不前。謝侯道:“因何止步?”
阮千尋長嘆了一聲,“此乃我青丘故地,只怕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啊!”她看了半晌,毅然的別過頭。腳下一踏,那道白光,便帶著他們三人直沖而入。
幾乎是在她們進入青丘沒有多久,兩個身影已裊裊而來,正是執天一玦,奉林子楣之命而來的岑墨白與江無幽,她們兩個以天一玦護身。擋去周圍的滾滾黃沙,毫不猶豫的進入了荒丘。在這一刻,南海中的七大勢力,終于聚集到了一起!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葉云霆與寧封子,似乎并沒有禍首的自覺。他們兩人,這時正頗為興奮的地底,不停的向前穿行而去。
寧封子不時的偏著頭,上下打量著葉云霆,“修士好像很少有長得像你一樣小白臉的哎。你是不是吃過定顏丹或者化形丹之類的東西?”她一邊駕馭著朱顏鏡向前飛馳,卻又很是沒有尋寶的自覺,用手托著腮說道:“不對哎,聽阿顏說。現在定顏丹早就已經失傳了,連她也不會煉的,還是說,你有什么獨特的法子?”
葉云霆哭笑不得的說道:“我的大小姐,我記得當初在看到小顧的時候,她身邊可沒跟著你,怎么幾十年不見,就有了這樣一個多嘴的家伙?”
寧封子哼道:“喂,可別怪我沒告訴你,你要想接近阿顏的話,不討好我,那是不行的!”
葉云霆啞然失笑,“你說什么呢?”
寧封子用手夾著腰,剛要說話,忽然間,她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呵欠,這里怎么這里冷?”
葉云霆的臉色一下子冷峻了下來,“好重的寒氣!還有妖氣!”
他們這時,已經到了不知道多少丈深的地穴之下,這里深邃無比,周圍的石壁之上,全是道道的裂紋,還有坑坑洼洼的孔洞,讓寧封子看得奇怪不已。
葉云霆看了半晌,說道:“我知道了,這里是先被烈火灼燒過之后,又被寒氣所凍,水火交侵,才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寧封子又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這里明明是處在火山之底的最深處,我想那座九色天狐的化形雕像,應該就是要鎮壓著這座火山,讓它不能爆發的吧,在火山口中,會有寒氣,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葉云霆道:“你還是認為沒有寒氣的話,那你就接著在這里凍著吧!”說完他就大步的向前走去。
“喂!你這個人怎么一點道理也不講,不知道尊老愛幼的嗎?”寧封子飛快的追上去,不管怎么樣,她可不愿意在這里多呆片刻了。就算有朱顏鏡護身,但她這種天生靈體,可不愿意在這里耽擱太久的時間,否則水火無情,說不定會將她完全的吞噬掉。
葉云霆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在想,當年青丘的祖師,從此地遷走,為何又要留下那一座雕像,你也感應到了,在雕像之上,有著重重的封印,就連我這個晉身元嬰的修士,在沒有紫金炎龍蓮的幫助下,都不能解開,它們處心積慮的做出這樣的布置,難道僅僅是為了鎮壓一座火山嗎?”
寧封子托著腮說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哎,他們這些布置,不像是對內,倒像是對外,是專門應付有些人的好奇而來的,是吧?”
葉云霆哭笑不得的說道:“好了好了,你不要損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們這些布置,就是為了防止有些人發現什么。換句話說,他們一定是在掩飾著什么!”
寧封子道:“他們有什么好掩飾的啊,難道說,他們把青丘歷代的財產,全都掩埋在這里了?”
葉云霆搖搖頭,“作為修士來說,金銀財物都不算得什么,如果有法寶靈藥之類,他們為何不帶走,還要費盡心思的埋藏在此地?我想,他們大概是發現了什么事情,但又不想讓別人知道,不得以,只能遠避青丘,而這個秘密,大概與他們也有些關系。”
他忽然間說道:“寧大小姐。你在南海這么多年,可曾聽說,大荒盡頭。到底是什么地方?”
寧封子撇了撇嘴說道:“你這個人真奇怪,大荒盡頭自然是海啊,火山底下能連著什么?哦。我的天哪!”
兩個人在一邊說著話的時候,一邊在飛快的前行。他們已經轉過了無數彎彎曲曲的坑洞,在眼前,忽然間豁然開朗,一個似乎是生生從山底被挖空出來的,碩大無比的空間,顯現在他們的面前。
這個空間是個碩大無比的山洞,至少也有數百丈的方圓。而他們看到眼前的景象,卻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有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眼前立著一座奇高無比的山崖,高如千丈的瀑布,從頂上飛濺下來,無數的水珠重重砸在地面之上,在空中濺起了一層層的霧氣,然后又飛快的被火焰蒸騰而去。
這分明是在那環形山之中,墨池之前才出現的景象!
只是這一片瀑布,帶著極為濃重的火靈氣。從周圍石壁上生出的熊熊烈火,將這一層的瀑布,全都映成了赤紅之色,葉云霆說道:“你聽到了么?”
寧封子重重的點頭。自瀑布之后,傳來一陣陣的低吼之聲,這種聲音忽高忽低,有時低沉的可以震破人的耳膜,有時又細微的幾不可聞,像是不知道從哪個遙遠的空間所傳來的聲音。
如果是顧顏在這里,那么她就應該知道,這正是當年她在大荒居士所居之地修行的時候,機緣巧合,去地底一探,所發現的,大荒盡頭之所在!
那時,她不知道觸動了什么禁制,地穴崩塌,將所有的一切全都掩埋,顧顏還以為,大荒盡頭之迷,將會永遠的塵封于地底,再也無人所知。
但今日,葉云霆觸動了九色天狐法身,地穴開啟,火山爆發,卻又將他們兩個,帶到了這里來!
阮千尋飛快的向著荒丘之內飛來,她臉上的神色顯得凝重無比,曹云熏說道:“師姐,這晨真的是我們青丘族人,曾經的誕生之地么?”
阮千尋搖搖頭,“這不過是南海之中,那些修士們的以訛傳訛,你也相信?”
謝侯忽然道:“但是,此地也與青丘脫不了干系吧,在荒丘之中,可是實實在在的矗立著一座九色天狐的法身。”他伸手向著前面指去,在騰騰的火焰之上,那一尊九色天狐的影子,正威嚴無比的顯現出來,只是被火焰所遮掩,顯得有些淡薄了起來。
阮千尋道:“此事說來話長,那已經是至少有數萬年前的事情了。當年我們的創派祖師,曾經在這里逗留過一段時間,她發現了一個極大的秘密,如果這個秘密被人揭破的話,一定會引來南海的動蕩,因此她不惜大耗法力,在這里建了一座天狐法身,將下面的地穴牢牢的鎮壓起來。并且曾經留下傳承,讓我們歷代青丘的弟子,都要守護著這個秘密,只是后輩不肖,不能如先祖一般,威壓南海,只能遠避于荒僻之地,但今日,這個秘密終于出土,我們這些不肖弟子,怎么能不前來請罪?”
謝侯悠悠的說道:“傳承了數萬年的秘密,真是不得了啊,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呢?”
遠在地底的葉云霆與寧封子,可不知道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他們圍著這座赤紅如火的瀑布,上下的轉了幾圈,寧封子說道:“不然,我們沖過去?”她看了一眼葉云霆肩上所負的長劍,“你不是身為劍尊嘛,以你的本事,是不是可以穿破這層瀑布,去看看后面的景象?”
葉云霆沒好氣的說道:“你說得輕巧,以你的小身板兒,還沒有過去,只怕早被烈火焚為灰燼了!”
寧封子笑嘻嘻的說道:“我又沒說要過去,這種事,當然是你代勞呀。我就在這里,為你加油打氣好啦。”
葉云霆不禁為之氣結,他這才發現,自己在師門之中,已經算是一個頑皮搗蛋的家伙,但比起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來說,還是遠遠的不夠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