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眼前不遠之處,就是那座烈焰飛空的火池。這些年中,南海中知道這個秘密的修士,尤其以云臺佛國為甚,處心積慮的要取得藏寶,但終究找不到進入火池之法,而其它修士,又不知道藏寶的真正所在。直到今日,杜確以數百年的苦功,絕大毅力,再加上各種機緣巧合,煉成了徹地神針,終于能夠開啟火池,而他們則跟在后面,撿了這么一個現成便宜。
秦明月這時已經沖在了最前,她手中的金蓮不停搖動,那是她取自師父蓮花生大師的荷塘之內,此朵金蓮,于陣法上的功效,大概只比玉虛宮天池之內的幻波金蓮,差上三分而已。這一路之上,無數的飛騰火焰,被她迅速的壓平。而這時,她已經站在了火池之前。
無數的烈焰飛騰,比起當年在洗劍池中的那個火池,似乎更加厲害,這是深通千丈地心之下的太陰之火!
如果不是有徹地神針開路的話,大概他們永遠也無法進入此地。而現在,站在火池之前的諸人,只看到了里面無數的火焰縱橫交錯,似乎將天地都完全遮滿了,根本看不到一點人跡。
這時云虛說道:“玉龕就在中央!”
他用手指去,眾人便看到在火池的正中,似乎正發著一點玉色的溫潤光芒,有兩個人影,于其中一閃即隱。
眾人站在了火池之外,都有束手無計之感,憑他們的法力,根本就無法開辟出一條通道。從火池之中進去,杜確與顧顏,若非是身具徹地神針,肯定也會被阻攔在火池之外。
陸皓雪咬著牙說道:“那就震塌這里的地脈。讓火池倒泄,把里面的火焰泄空!”
云虛怒道:“這怎么可以?如果這樣的話,玉龕必要損毀。我家祖師的法體怎么辦?”
陸皓雪這時也摒去了那層面具,冷笑道:“有什么不可以?伽樓羅尊者已經死了這么多年,難道你們還想把他們的法體搶回去供奉么?再說你們佛門的規矩,凡是修士死了,不都是要火化,煉成舍利,以這千里火池的烈焰。為你家祖師煉就舍利法身,得大功德,成大成就,不就兩全其美的事情么?”
她這番話說得極是強詞奪理,但云虛卻作勢沉吟了片刻。說道:“你所說的,也有道理,那就依你計而行吧!”
陸皓雪一揚手,已從懷中取出了一面只有手掌大小的陣圖,在她的掌中,就像是一片云霧一樣的漂浮起來,她雙手捧著,向著身前一拋,便在空中幻出了萬朵祥云。向著火池之下飛快的壓去。
岑墨白低聲道:“這是朱紫島的云圖,據說是當年紫墨魔尊遺留下來的陣圖之一,云紫煙果然是大手筆,連這個也賜給她了!”
江無幽道:“師姐,你身上所攜的花開錦繡,是否準備動用?”
岑墨白搖搖頭。“師父讓我們前來,只是旁觀,并沒有親自插手的意思,除非危及到我們自身,不然我不會動用此寶的。”
秦明月聽到了她們兩個的話,心中微有些意動。她知道那花開錦繡,是林子楣自煉的成道法寶之一,所發之錦繡云光,其威力已可列入極品法寶之列,更能夠鑒形照影,看破大千世界。如果能有此為助,此行必能再得三分助力。
她的眼睛微瞇了瞇,只是岑墨白為人謹慎,并不像江無幽那么容易鼓動。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前方,心中卻在飛快的思量著法子。
這時無數的祥云升起,已將飛騰的烈焰硬生生的壓了下去,陸皓雪道:“裴明玉,用你的化血神刀!”
裴明玉與連文清兩人同時向前飛去,他們一人執化血神刀,一人執瑯琊印,極快的刺入了地脈之下,化血神刀在地底飛轉,像是于地殼之下,挖出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小孔。
但隨即地底便飛快的涌動了起來,無數飛騰著的烈焰,似乎都找到了出口,從這個小口之中,向外急泄。
而在火池之中的人影,忽然間飛快的動作了起來。
那兩個人,正是顧顏與杜確。杜確在劈中玉龕的時候,才發現,在玉龕之上,居然還有著一道禁法,當他的掌緣接觸到玉龕之時,這道禁法便在猝然間發動起來,整個火池的地勢,都因之傾斜,無數的火焰頓時倒灌而入。
顧顏以玄魄珠強行擋住了外面的火焰,否則單憑這些火焰,就足以將他們徹底吞噬進去。
而杜確雙手揚起,狠狠的向著玉龕之中劈了下去。
雖然這尊玉龕也是一件異寶,但比起里面伽樓羅的隨身四寶來,卻又算不得什么,情形緊急,他也不知道顧顏,到底能夠擋上多長的時間。因此雙手立掌如刀,一記又一記的狠狠劈了下去。
顧顏看得不禁駭然,修習煉體術的修士,果然肉身強橫無比,他單憑這一對手掌,其威力居然不在上品法寶之下,杜確眨眼之間,已經連劈了七掌,玉龕之上,頓時出現了絲絲的裂縫。
但上面金光閃現,一道道的符印不停浮起,似乎根本沒有要開啟的意思。
顧顏低聲道:“讓我來!”她一揚手,朱顏鏡便出現在掌中,隨后一道玄光向著玉龕籠罩了下去。這個時候,她忽然有些想念小姜了,如果它在的話,憑借它的破滅萬法之眼,必能將這上面的符印一破而開。
她低聲問道:“封子,你有辦法沒有?”
寧封子搖搖頭,“這種和尚用的法門,我從來沒有見過。”
杜確忽然說道:“這玉龕上的,是不動明王法印!”
顧顏頓時會意,她心念一動,朱雀環便已凌空飛至。五色火焰飛快的向著下面壓迫過來,空中出現一只碩大無比的朱雀之形,而這時在玉龕之上,也浮起了一只五色的孔雀。隨后這兩只有形無質的神獸。便重重的沖擊到了一起。
這時顧顏的那只金光大手已經出現在空中,五色的雷霆,挾帶著金光雷火。滾滾而下,顧顏低聲道:“你來這最后一擊!”
杜確一咬牙,他將全力,都貫注在自己的拳頭之上,身后的門戶大開,而他卻全然不加理會,一拳重重的向著玉龕轟至。
這時身后火池的無數烈焰。全都撲在了他后背之上,杜確悶哼一聲,居然絲毫不避,顧顏飛快的將玄魄珠飛起,把大半的火焰都斂了去。但仍然在杜確的背后,留下了重重的數道灼痕。
這時,顧顏忽然發現,無數的火焰,都開始飛快的向后退去,本來在他們身邊飛騰著的烈焰,頓時為之一空,玄魄珠的清冷之氣罩下,他們的腦海之中。頓時變得清澈無比。
可顧顏卻頓時變色,火池中的火焰泄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泄去了這里的地脈,這樣一來,是要讓他們都于火池中陪葬!
她頓時便想到。是以絕**力,開辟七千丈地穴的那些人,已經來到了火池之外,其中必定有云臺的弟子,他們這樣做,是連祖師的法體都不顧了啊!
杜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但在此刻,他心無旁騖,所有的精氣,全都貫注在了這一拳之上,當無數的火焰泄盡,地下已經出現了一條條的大裂縫,將火池之中,無數的鐘乳石全都吞噬,轉眼間的下一刻,就要將他們也同樣吞噬進去的時候。他這貫注了全力的一拳,終于重重轟在了玉龕之上。
轟的一聲巨響,在火池之中,已不知被煉化了幾萬年,靈氣幾乎泄盡的玉龕,終于在這一拳之下,被轟成了飛灰!
當年伽樓羅于上面所布置的法印,也就此而失去靈效,它那栩栩如生的法體,居然絲毫無損,就這樣從玉龕中飛了出來,隨后便落入后面無窮的烈焰之中。
在火池之外的所有人,看著烈焰從地縫中向外泄去,遠遠站在人群之外,沒有動過手的青丘一行人,這時陳疊紫忽然說道:“師姐,你怎么不出手幫忙呢?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顧姐姐,死在火池里面嗎?我們這次來,難道不是來幫她的忙的?”
阮千尋微笑不語,謝侯咳嗽了一聲說道:“放心吧,你那位顧姐姐,不會那么容易死的,你且看吧,好戲還在后頭呢。”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看到了,在烈焰飛空之上,伽樓羅尊者的法體,已經出現在正中。他身披袈裟,頸戴佛珠,一手執仗,一手托燈,微微而笑,就如同當年的伽樓羅,又重新降臨于這世上一樣。
一時間所有人,都為他的氣勢所懾,而云虛子更是帶著身后所有的護法使者們,拜倒下去,“云臺第二十七代主持云虛,參見伽樓羅祖師!”
只是這畢竟不過是一具毫無生氣的軀體罷了。所有人在一閃神之后,便頓時反應過來。而這時,在火池之中,由于被陸皓雪等人撬動了地脈,火池中的烈焰泄去,而產生的壓迫之力,讓火池的中心之處,幾乎全都坍塌了下去,而地脈因為被抽空了靈氣,所產生的吸力,更是在地面之上,崩塌出了一道道的巨大裂縫,強大的吸力,將杜確與顧顏兩個人困住,然后飛快的把他們扯向了地縫之中。
而隨著伽樓羅尊者法體的出現,所有人都幾乎聞風而動,而云虛子與他的手下,則是動作最快的一批人,他們已經飛身搶上,沖到了火池的上空,云虛大喝道:“你們兩人,損壞我祖師的法體,罪不容赦!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