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目光,這時則緊緊盯在了礁石之后,一塊向著海面突起的大石上。
隨即便有一陣如銀鈴般的笑聲,飛快的響了起來,“果然是顧顏,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居然還能夠有如此的警惕之心,連我的蹤跡,都能夠窺破。”隨著話聲響起,在大石的背后,有一個女子的身形,無聲的顯現于空中。
那是一個巧笑倩兮的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模樣,她身上穿著一身極為華麗的金色衣裳,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端麗非常。
顧顏見到她,居然愣了一下,“你……是段盈袖?”
在眼前的這個少女,雖然她與顧顏,只不過在子午谷的地宮之中,有過一次的見面,但其手段之狠辣,為人之陰狠,卻給顧顏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她就是那位高黎公主段盈袖!
當年在子午午的地宮之中,高黎人煉十二銅人,要開啟地宮,取上古遺寶藏珍,而顧顏與當時的夏若秋和展城,都被無端卷進了這一場風波,后來顧顏以九嶷鼎,滅殺了在地宮中魔圣嚴淵的元神,然后破地而出,眾人的損失都極為慘重,生還者十不存一。那一戰之后,眾人各自分頭,她在云澤,又曾見過夏若秋與展城,還在地心海眼處親手滅殺了他,只有段盈袖,一直沒聽到過她的蹤跡。顧顏從東南一路北上,直到中原大地,也沒聽說過她的半點消息,原來她早就來了南海。怕是在當年剛一出子午谷。她就已經有了這個主意吧?
顧顏的腦中忽地靈光一閃,“朱紫島那位姓段的副島主,莫非就是你?”
段盈袖發出了一陣極為清脆悅耳的笑聲。與顧顏數十年不見的她,仍保持著當年清麗如少女一般的容顏,而她的修為顯然也沒有停滯。與顧顏一樣,晉階到了結丹后期。離結丹圓滿似乎也相差不遠。至少以顧顏的目測,她比那位千鏡島的首徒裴炎,在修為上還要高上那么一線。
“顧家姐姐,你果然慧眼,不錯,我們當年在子午谷地宮中一別,我就星夜南來。到這南海之上。朱紫島一脈,本來與我們魔門,當年就有淵源,我投在云島主的門下,蒙她不棄,授以技藝,才能登上副島主之位。姐姐來到南海的事情,其實我早已知道,只是不知道姐姐,是否還念著當年在子午谷的那一點情分。因此遲遲不敢見面呢。”
顧顏從八荒居士的手中逃生,雖沒受什么致命的傷,但經脈受震,靈氣大損。她也是剛剛才發現段盈袖的蹤跡,卻不是她是早就隱身在側,還是趁著自己不備的時候悄然潛來的。
雖然段盈袖的臉上笑靨如花,但她卻知道這個女子心狠手毒,談笑之間便可殺人于無形,因此心中懷著十二萬分的警惕之意,只是淡淡的說道:“你我二人,當年在子午谷雖有一面之晤,只怕還是敵對的情形居多吧,就算是有什么情分,幾次大戰中也消耗了,你有什么話,直說便是!”
段盈袖面對著顧顏的冷臉,卻是絲毫不惱,發出“格格”的輕笑之聲,“虧得我知道姐姐來了南海,雖不敢見面,卻一向盡心盡力的照顧,連出了事情都幫你遮掩,一番的苦心,招來這樣的回報,姐姐如此說話,好教妹子傷心呢。”
顧顏眉頭一動,“你話中何意?”
段盈袖臉上依舊笑容不減,但她的聲音卻帶出一絲冷意,“我聽說姐姐初次在大荒立府,想必大荒秘境是去過的了。我們朱紫島有一位小師妹,名叫端木紫,不知道姐姐是否可認識?”
顧顏心頭一震,她的眼中迥然射出了兩道寒光,緊緊的盯著段盈袖。
段盈袖的臉上帶著微笑,只是眉目間有著十足的自矜之色,笑吟吟的看著她,如胸有成竹一般。
顧顏冷冷的說道:“原來,你早就知道!”
這兩個女子都是極聰明的人,既然段盈袖已經一口叫破,那么顧顏再徒然遮掩,也沒有意思,顧顏道:“我還奇怪,當年我在大荒之中,滅殺了端木紫,心中尚有惴惴,此后,卻一直沒有聽到朱紫島尋仇的消息,也沒有人出來尋找她們兩個的蹤跡,這件事,就像消失在了空氣之中,這么多年,都是你在遮掩此事么?”
段盈袖斂去了臉上的笑容,說道:“端木紫那個小丫頭,她當年與我有些交情,她去大荒為師父尋寶,這件事也只我一人知道而已。包括那個云蘿,她是朱紫島埋伏在蒼梧的暗樁,替島上做迎來送往之事,你不知道,朱紫島上,有巡法弟子,會定期巡查諸弟子的所在,如果有人無敵失蹤,超過數月,就會被人發現。是我將那名巡法弟子,暗中滅殺,才將此事遮掩了過去,如今的朱紫島,她們都以為端木紫遠去南海之極,探訪秘境,需要數十年才能歸來呢。可沒有一個人,懷疑到你的身上。”
顧顏聽著這一切,并不動容,她淡淡的說道:“聽你這么說,你對我的情誼,倒是十分深厚的了?”
段盈袖露出笑容,“也談不上,方才是敘敘舊情,今天,我想和你談一場交易。”
顧顏淡淡的說道:“你連師姐妹的性命,都可以棄之不顧,你所謀之大,只怕我承受不起才是。”
段盈袖笑道:“你還沒有聽我說,因何便知道,你自己承受不起?這件事對我來說,是關系性命的要事,但于你,不過是抬手間的小事,我只要你一個承諾而已,你若答應,我便以高黎祖先之名,在此立誓,會幫你將端木紫的事情,永遠遮掩下去,否則,端木紫是云紫煙最為疼愛的小弟子,若是她知道,端木紫被你所殺,你就等著在這南海之上,再無立足之地吧!”
顧顏苦笑了一聲,自己剛剛才得罪了八荒居士,現在馬上又面臨著一個云紫煙,三大元嬰之中,除了林子楣尚未謀面之外,別人居然全被自己得罪了。這個運氣,也算得上夠慘了吧?
只是于段盈袖打交道,她卻帶著十二分的警惕,絕不肯輕易答應她什么,只是說道:“你有什么要求,便說來聽聽?”
段盈袖笑道:“這要求,不過是舉手之勞,顧家姐姐,當年云夢之竹出世,在南海之上,傳得沸沸洋洋,都說突出其來,搶走云夢之竹的那名女子,是云夢澤中的一位化形大妖,她生有六對金色羽翼,動如雷電,讓人望風披靡,只是我在一看到那張畫像的時候,便猜到了,這人不是別人,只可能是你!”
顧顏的臉色如冰封一般不變,但在她的心中,卻如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不錯,段盈袖和展城,雖然與她打的交道不多,卻都是極為了解她的人。這六對金雷羽,除了云夢澤一現之外,只在剛才從八荒居士手中逃走時,才動用一次,就這一次,便折了她的一對羽翼。八荒居士必然已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這個人脾氣古怪,未必會宣之于口,但段盈袖這一著,才是真正掐準了她的死穴!
得罪了一兩個人,也還罷了,這南海之上,七大島縱橫捭闔,總不會是鐵板一塊,但若她盜走云夢之竹的消息流傳出去,當時在場的所有勢力,卻會一起找她的麻煩!顧顏并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少女,她久歷艱險,深深知道這其中的玄機。因此,她心中雖然震驚,但口中卻是萬萬不會承認的,一口回絕道:“你說什么?我聽不明白!”
段盈袖笑道:“顧姐姐,你不用再加遮掩了,我聽陸師姐歸來,說在云夢澤附近,遇到一個這樣的女子,就知道你已經來到南海,再加上司空師姐回來的描述,我就敢斷定,在這南海之上,再沒有一個人,能像你一樣,有這樣的手段,突如其來的搶走云夢之竹。難道那個修士,會憑空從天上蹦出來么?若真是云夢澤中的妖族大修,以岑墨白的錦繡云光,又怎么會照不出來?只有你身上的天朱鏡,才有這樣能夠遮蔽寶光的手段!”
顧顏在心中不禁長嘆了一聲,段盈袖這個人,就如展城一般,實在對自己太過了解了,自己有什么手段,她全知道,好在,她沒有一心的與自己為難,否則在南海之上,憑空多了這樣一個敵人,實在是防不勝防。
她也不再多說,只是說道:“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但隨你替我遮掩端木紫一事的情分,你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段盈袖露出笑靨如花,說道:“這便是了,其實我們之間,本來便沒有什么沖突,若非是展城在中間挑撥,能夠做個朋友,也說不定呢。這件事情,我會繼續替你遮掩,只是想請你幫我一件事,我要讓你幫我煉一種丹藥!”
顧顏這次才真正的詫異起來,雖然她并不了解段盈袖,但以她所知,魔門一脈,所習種種奇怪的法門,其玄妙之處,并不在蒼梧的九大派之下。尤其是煉丹之術,當年她從明無妄的口中,便獲益良多,段盈袖想必也不會太差,居然還要托自己煉丹?
她緩緩的說道:“你要我煉制什么丹藥?”
段盈袖道:“我所要煉的,名叫結魄丹!”(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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