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也同時飛快的向上升去,她手中已擎出太阿劍,數十丈長的金芒不停舞動,將周圍那條條的鎖鏈一斬而斷,無數的獸尸落了下去。[]而在她的腳下,似乎像是看不到盡頭的深淵一樣,這么多的尸體落下去,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
顧顏來到陳疊紫的面前,見到她臉色慘白,雙目微閉,像是毫無知覺的模樣。身上每一個竅穴關節之處,都被鎖鏈牢牢的鎖住,讓她一絲一毫都不能動彈。
顧顏毫不猶豫,揮動太阿劍斬去,只聽到鏗然有聲,那鎖鏈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印痕,卻居然不能一劍而斷。
她這才發現,縛住陳疊紫的鎖鏈,似乎與尋常的鎖鏈不同,上面帶著一層淡淡的灰色,似乎有隱約的死寂之氣,在鎖鏈之上不停的纏繞,顧顏一彈指,青冥之火便飛了出來。
青色的火焰細微如豆,在鎖鏈上微一纏繞,便將那絲死氣消去。但隨即又有另外一種顏色的氣息冒出來,在那鎖鏈之上循環往復,無止無休。
顧顏一皺眉,“居然是五色迷煙羅?”她左手執朱顏鏡一照,便發現在這鎖鏈之上,居然寄居著五種不同屬性的死寂之氣,每一道氣息都深深的纏繞于這鎖鏈之間,五種相互混合,彼此化生,就算她以火靈化去其中的一種,另外四種仍能糾纏于其上,再將剩余的一種化生出來,循環往復,難以破之,實在是困人的無上利器。
不過顧顏只是一笑。“五色迷煙羅雖是厲害,未必難得住我!”她五指忽然揚起,虛抓成爪形,一只無形的金色手掌在空中出現。隨后她每一根手指.的指尖之處,都開始飛快的振動起來。
指尖之上,五色不同顏色的火焰絲絲作響。在空中化作千萬條火蛇,徑直沒入了鎖鏈之中。
可以清晰聽到有絲絲的聲響于鎖鏈之間響起,五種不同顏色的死寂之氣,就這樣被顧顏完全逼發了出來,隨即她左手向上猛地一提,喝了一聲:“起!”
無數氣息絲絲的纏繞于她的指間,顧顏喝道:“破!”一道紫色雷霆飛快的自空中降下。無數細小的電火花于她的指尖猝然而響,只轉了數轉,便將這些氣息全都消去,而陳疊紫也同時醒來。
她睜開眼睛,那一對剪水般的雙瞳瞪得大大的。驚訝道:“我怎么在這里?”
顧顏一抬手,太阿劍便將她身上的鎖鏈斬去,說道:“這里是混元島,你怎么被人所擒,關到了這里?”
陳疊紫的腦中這時似乎還有些迷茫,她從鎖鏈上跳下來,這時顧顏已招出紫云圭,將她全身護住,才說道:“我本來是去訪友。可是當我到了之后,才發現我原本的那個朋友,忽然離島而去,我想著閑來無事,也不再回轉朱雀島,就先到混元島上一探。想找出那孕育太乙庚金的地方。”
她深呼了一口氣,只覺得身上仍不停打著戰,從懷中取出兩粒靈丹吞下去,這才覺得好了些,接著說道:“可是我剛進入山中不久,就見到了幾名身穿法袍的弟子,我擒了一個追問詳情,才知道有人在這里獵殺妖獸。你也知道,我們青丘一族,對于修士們獵殺妖獸,向來并不阻止的,但這些人的手段實在太過狠毒,他們用的是煉尸這法,集百萬妖獸之精魂,受無邊煉獄之苦,這種手段,縱然是在古時候,也是向來為人所禁絕的。我好奇心起,便想進去看看,是什么人膽子如此之大。”
顧顏“呀”了一聲,看來倒是自己想得差了,連家這些人,集齊了如此之多的妖尸,分明是要圖謀一件大事了,只是自己對他們的秘法,了解不多,顯然陳疊紫出身于妖族,對這種秘法更為熟悉。葉*子悠*悠
陳疊紫現在想起來,心中似乎仍有余悸,說道:“我將那幾名弟子悄無聲息的處理了,又潛入到這山谷之中,才發現他們果然是在行這極為狠厲的秘法,我想回去,將此事告訴阮師姐知道,誰知道那面萬法轉輪,卻洞窺了我的行蹤,又以法力將我攝入了此地,被五色迷煙羅所困,我就昏迷至今,若非你救我,現在還醒不過來呢。”
顧顏微微點頭,連士蕃所召喚出來的那只轉輪,連她的金雷羽都能窺破,看破陳疊紫的行蹤,也不是什么難以想象之事,只是她心中也微有詫異,以陳疊紫的手段,似乎不應該這樣容易的被擒?
這時陳疊紫已經說道:“這些人不知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在南海之中,從未聽過,他們天生就有能夠駕馭靈獸的異能,還有天然克制靈獸的法寶,必是我青丘一族的大敵,我要立刻回去,將此事稟報給阮師姐知道。”
顧顏這才有所明悟,連氏一族,本來在南浦,便是以馴獸之術起家的,連文清手中那一面上古相傳的瑯琊印,更是隱隱的有著上古神獸麒麟的血脈,就連九嶷鼎中的妖獸,都被他那一方瑯琊印所壓制,當日自己便險些折于他手底,陳疊紫出身青丘,與連氏的功法天然相克,也難怪這么容易就被擒受困。
她將連氏一族的來歷,于陳疊紫大概說了一遍,陳疊紫怒道:“世間居然有這樣的人,他好端端的在蒼梧呆著也就罷了,為何來南海禍害眾生?”她抓住顧顏的手腕,“顧姐姐,你陪我沖出去!”
顧顏點了點頭,說道:“還要稍待,我先救了那只蜃魔再說!”
蜃魔王魂這時已經飛到了洞穴的頂上,十余條鎖鏈將一只蜃魔殘尸鎖住,顧顏飛快來到它的身前,奇道:“這只蜃魔不是已經死了么?”
蜃魔王叫了兩聲,顧顏揚起太阿劍,將捆縛它的鎖鏈斬斷。那只殘尸就向著地底的深淵之處落下去。而蜃魔王則向著顧顏點了點頭,像是十分感激的模樣。
寧封子低聲說道:“你不知道,蜃魔這種妖獸,與尋常的不同。它們對自己的軀體十分在意,講究死后也要安葬,不能讓尸體受人的輕侮。否則魂魄便不能歸故里,你看那只蜃魔王,它對你很是感謝呢!”
相處了這許久,那只蜃魔王,似乎也開始乖乖的認命,為顧顏做那只鎮鼎神獸了,不過像今天這樣示以友好。還是從未有過之事。
她飛身而下,拉起陳疊紫的手,說道:“我們沖出去好了!”一道紫色光幢罩住兩人,向著洞穴之口飛去。
這時站在外面的連士蕃忽然說道:“我們抓來的那個小姑娘,是不是也在里面?”
身后的那位白發長老道:“不錯。她身具九色天狐血脈,雖然已淡至近似于無,但對于我們凝煉精魂,仍然會有大用,非用五色迷煙羅不能困之。”他見連士蕃有不愉之色,又說道,“城主請放心,我們以五色迷煙羅,加之天星鏈將其捆住。就算她有再大本事,可也掙脫不開的。”
連士蕃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但現在已經如條哈巴狗一般溫順的長老,忽然覺得他實在是蠢笨如豬,壓著怒氣搖搖頭,說道:“看到那個女人。[]我便有些不放心,你別忘了,她可是身懷先天火靈的人。”
白發長老笑道:“城主多慮了,她就算再厲害,難道還能身具五種先天火靈?”
連士蕃忽然有一種不妙之感,他大聲喝道:“開啟萬法寶輪,請噬魂尸!”
隨著他的一聲斷喝,整個山谷中的數百萬獸尸之上,同時浮起了一層淡粉色的霧瘴,隨后便有一條條的影子,以前赴后繼的速度,拼命的向著那萬法寶輪之中沖去。
而那面寶輪開始飛快的旋轉了起來,無數的影子在其中穿梭來去,每穿過一次,影子就會變淡一些,同時上面的獸頭也就變得猙獰幾分,連士蕃低聲的吟念道:“以我殘軀,焚之烈火,生死往還,魂魄不息,生之招魂,死而往祭,神獸之名,萬古永兮!”
在他身后所站的八名長老,全都呈九宮的方位排列,而他則站在了正中間,每個人的頭頂之上,都浮起了一個猙獰無比的獸頭,其中又以連士蕃頭頂上的那一只最為猙獰兇惡。忽然連士蕃大吼了一聲,九個獸頭同時飄浮起來,印到萬法寶輪之上,隨后在寶輪的中心,便發出了一道粗大無比的白色光華,向著那片山壁飛快的照射而去。
這時那名名叫畢玄的白發長老低聲說道:“城主,如今家主遠去海東,沒有他的令符,強行啟動噬魂尸,只怕有危險啊。”
連士蕃頭也不回,冷冷的說道:“你若有把握將那女人留下來,就不用!”
畢玄碰了個釘子,飛快的退了回來,這時那道光芒已經飛快的落到了石壁之上,整片石壁都浮起了一層銀色的光華,而顧顏與陳疊紫,也與同時破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