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依稀覺得那個道者有些眼熟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但他對自己并無惡意,卻是毫無疑問的。葉*子悠*悠無數的烈焰在自己的腳下飛騰,萬朵金蓮將她完全的拱衛起來,站在空中,真有飄飄欲仙之感。
正面的野赤煉等人全都拜服于地,額頭深深的抵在地面,臉上全是誠惶誠恐的神色。不停的磕著頭,也不用法力護身,磕得額頭上全是鮮血。
顧顏站在空中,冷冷的說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野赤煉說道:“姑娘得到老神主的認主,就是我們下一代的神主,也就是野赤族全族的主人,野赤一族,當年曾經是老神主的仆從,如今也甘愿為神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謝筠實低聲說道:“長老小心,怕他們有詐!”
顧顏看了看倒覺得不像,她以神念感知,對方的心中,對自己并沒有防備之意,似乎真的是全心全意的拜服,只是她也不會如此輕信,便說道:“你們所說的神主,我并不懂,可不要認錯了人!”她揚了揚手,說道,“先起來回話!”
一股無形的大力便將七人同時托起,七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野赤煉這才說道:“神主不知么,剛才在火海中出現的,便是老神主,他在數萬年之前,于莽蒼山中建造洞府,當時野赤一族,曾經為他的仆從。”
他雖然相貌粗豪,但口齒倒便給·把當年野赤一族的來歷,向顧顏一一的說明。
原來野赤一族的祖先,在不知道多少年前,曾經是一位古修士的仆從,說起來有些丟人,這個仆從,是專門為那位古修喂養靈獸的,地位實在是極低。
但是當年的野赤祖先,十分伶俐·擅討神獸的歡心,后來那只神獸于此地死去,古修士將神獸的尸體葬于此地,又布置了護山大陣,命野赤一族的那位祖先,于此地看守,慢慢的這么多年看來,繁衍出野赤一族,形成今天的這副模樣。
顧顏聽他說得神乎其神,忽然想到當年初至歸墟海的時候·那里的人,不也自稱是仙人仆從?
想到這里,她忽然想起那位古修士在哪里見過了,不就是在歸墟的時候,于陣法中央主洞中見到的那個道者么?
野赤祖先曾經所侍奉的那位古修士,也就是當年的歸墟主人!
她還記得容華曾經和她說過,在上古時期,大地并不像如今一般的涇渭分明,沒有天脊山脈的存在,沒有無數深山秘境·與無邊無際的大海,那時候的修士瞬息千里,飛行如電·在天地之間自由來去,因此那位神秘的歸墟主人,曾經在這里有一座別府,也并非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但顧顏還是覺得有一些迷離,遠在百萬里之外的歸墟海,數萬年前的古修,與如今的蒼梧,奇異的連成了一體·而自己·就像是連接中心的那一個節點一般。
她這時才想到野赤煉說的話,問道:“既然當年的神獸已死·這七顆火龍珠是做什么用的,你們所說的召喚神獸·又是什么意思?”
野赤煉恭恭敬敬的答道:“這七顆火龍珠,是從當年神獸的尸骸中化出的元珠,里面含著最為純凈的火靈氣,是先祖為我們留下的至寶,七珠齊聚,便可以呼喚出神獸的元靈,重現當年老神主的五火,將一切來犯之敵,全都煉化于五火之中。”
顧顏沉思了片刻,有些了然,她曾經聽說過,一些具有上古血脈的神獸,在死去之后,它們的精氣不會全部消散于天地之間,而是會依托尸骸而殘留下來,并具有一定的神力,想必這只神獸也是如此。就到~]
七顆火靈珠,便是它殞落于天地間之后,體內留下來的元珠,上面留存著它的精魂,在特地的儀式下便會被召喚出來。想必這是最早時的那位野赤族祖先,留給他們的最后保命之法,只可惜數萬年過去,就算是神獸的精魂,其靈力也早就已經衰減了,被顧顏用混沌元氣壓服
不過她覺得似乎又沒有那么簡單,那位古修士在升空之前,對她露出的那個笑容,總讓顧顏覺得其中有什么深意。
這些上古時的大修,壽命長存,深體天地玄奧,一舉一動都非無的放矢,難道說自己從歸墟來到此處,也有著什么指引么?
這時野赤煉等人又惶恐的跪在地下,“我等因與白波嶺的野族相爭,受他們的壓制,無奈之下,只好想著啟動本族的大陣,召喚神獸之靈,沒想到故老相傳,一直秘藏于本族深山之中的七顆火龍珠,忽然間少了一顆,只好開啟其余的六顆,組成法陣,找到最后一顆的所在。無意中將神主的弟子擄來,還請恕罪!”
顧顏這時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全貌,想必是這七顆火龍珠他們代代相傳,藏于深山之中,平時并不經常拿出來的,結果被那只通天蛭順著地脈鉆進去,這種靈獸天生對火靈氣敏感,結果將一只火龍珠吞下肚去,然后在赤煉峰周圍徘徊,被謝筠實無意中斬殺。或許也是因為謝筠實體內有著隱藏的火靈根,才將這只通天蛭引出來。
謝筠實斬殺了通天蛭之后,火龍珠便自行沒入她的體內,隨后野赤族因為不能擅自出山,正好海千峰的獨子進莽蒼山中試煉,被抓了他,逼迫海都派為他們效力,將謝筠實又抓回去,才引出這樣的一場風波來。
顧顏沉吟著不語,借此機會,倒是一個極好的收服他們的手段,只是這赤煉峰上似乎有著太多的秘密,讓她不敢輕下決心。她想了想,才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所說的什么神主,但你們既然奉我為主·可聽我的號令?”
野赤煉等人又連連叩首,“神主既然能收服金蓮玉焰,必是老神主的傳人無疑,我等焉敢置喙?”
原來地下沖出來的那些火焰,浮在顧顏的腳下,其中又生出萬朵金蓮的,被他們稱作金蓮玉焰。顧顏雖然不這些火焰為何會認自己為主,但想來或許與九嶷鼎上的只靈禽有關系。
反正九嶷鼎也是自己的性命相連之寶,因此這個稱號·她便也不客氣的笑納了,隨即便說道:“若你們皆奉我為主,那么整個野赤一族,是否亦全聽我的號令?”
野赤煉有些遲疑的說道:“神主有令,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全族之人,有的年紀尚輕……”
顧顏一笑,她本來沒想過,憑借數萬年前的一個傳說·便能讓所有的人死力投效,畢竟人心都有自己的想法。她淡淡說道:“并非要你們的性命,只是此地實在是仙山勝境,我于此地將有大用,因此想將爾等遷出赤煉峰,你亦知我是碧霞宗之人,若有意,你們可投入碧霞宗,我皆當一視同仁,視為新弟子對待·或者我發你們一筆靈石,可各自散去,另覓居處·如何?”
野赤煉頓時放下心來,他曾經聽族中的老人們說過,當年的神主,身為上古大修,脾氣喜怒無常,動輒便會殺人,他還擔心顧顏也是如此,所以才出遲疑·這時便毫不猶豫的說道:“我等野赤一族之人·自出生起血脈中便存血誓,我等皆為神主之奴仆·也不會投入什么宗派,誓為神主之傳人效死命·永世不改!”
顧顏有些訝然,看來效忠神主已經成為他們生命中的一個信念,不可更易了。]按野赤煉的說法,他們屬于自己私人奴仆,只聽自己一個人的號令,與門派無涉。她想了想,便說道:“既如此,我便答應你了,爾等可皆站起,將野赤一族的詳情與我說來。”
野赤煉等人又叩了頭,這才站起身來,又分別與顧顏介紹身邊的幾人,都是野赤一族的長老。
野赤族共有族人逾千,但其中有靈根的修士只占三成,其中大半是煉氣期的低級弟子,筑基者只三十余人,結丹期的不過七八人而已。
聽起來似乎也與碧霞宗的人數差不多,但野赤族的人手良莠不齊,不像碧霞宗中全是精英,其實力相差者遠矣。但論實力,野赤一族,比起先前的積云峰還要厲害一些。只是顧顏雖然掛著神主之名,但對這些人尚不了解,還談不上駕馭,因此也沒有過多的親熱,只是繼續詢問野赤一族的詳情。
野赤一族深藏莽蒼山之中,避過了上一次道魔大戰的風浪,后來他們也開始向外擴張,只是莽蒼山中的野族甚多,他們掃平了周圍的不少族裔,最近才與白波嶺的野族相斗,雙方本來糾纏了上百年,一直不分勝負,后來白波嶺出了一個極厲害的人物,只一個人,便可以力抗野赤族的數名高手,一下子便打破了雙方的勢力平衡,后來白波嶺更要大舉進攻,搶奪赤煉峰,將野赤一族滅族,因此他們才不得以的想到要召喚神獸之靈的辦法。
野赤煉又說道:“這座石林之下,便是當年的老神主修煉時的洞府,他臨走之時,將洞府之物全都遷走,又將神獸的尸骸埋在下面,然后在其上布下九天迷羅陣法,以為此峰的護佑,只可惜數萬年過去,陣法的靈氣已經瀕臨斷絕,我們運用又不得其法,因此威力這才大減。”
顧顏點了點頭,實則若非她有混沌元手在身,想破去這九天迷羅,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她聽到野赤煉說的那一句“上古洞府”,心中還頗為向往,但隨即便聽到當年的那位古修,把所有的物品全都遷走,不禁長嘆一聲:這位不知什么年代的老神主,做事還真是干凈啊,一點多余都不留下來的!
顧顏沉吟了片刻,便說道:“既然老神主的洞府在下,我有意進去一探,不知此地可有什么危險?”
野赤煉等人面面相覷,那個白臉的漢子說道:“此地是老神主當年的洞府,我們從來不敢擅入,只是聽說除了九天迷羅之外·并沒有其余的陣法禁制,應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