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晉輕嘆:“也是,不說別的,宜妃娘娘頭一個不饒你,單是你挨打她都要責怪你的不是,真打起來了,沒人給你做主。”
九福晉苦笑一下:“好歹這陣子,他還算和氣,我也不奢求更好了,往后能這樣過日子,我就心滿意足。”
十福晉問道:“九哥幾時才能解了禁足,臘八他能進宮嗎?”
九福晉搖了搖頭:“要除夕那天才能進宮,臘月里也不能出門,臘八我也不進宮了,見了娘娘,我不會說話,我害怕。”
八福晉扶著尚未顯懷的肚子,說道:“趁著在家這些日子,早日懷一個,于你是個寄托,于宜妃娘娘是個交代,若能有個嫡長子,宜妃娘娘就不會再為難你了。”
九福晉紅著臉,深深低下頭:“可是……胤禟他不愿意與我親近。”
八福晉剛要開口,見珍珠沖她搖頭,八福晉唯有按下心思。
想來胤禩那么溫和的人,對被下藥一事能怒成那樣,九阿哥不得活剮了九福晉,她是好心,可害了人該怎么辦。
“八哥他今晚去看胤禟,我派人傳句話,他們男人之間、兄弟之間能說得開,子嗣對皇子而很重要,九阿哥會聽的。”
“多謝八嫂嫂……”
便是這日夜里,胤禩來了九阿哥府,胤禟被禁足以來,他們兄弟見過幾回,可今日再見,胤禟瞧著還是消瘦了不少,精氣神也差得很。
“其實也不悶,姬妾們會逗我高興,外頭時興什么,朝廷宗室鬧什么笑話,我都知道。”九阿哥一口飲盡杯中酒,嗤嗤一笑,“聽說佟國維去乾清宮負荊請罪了,聽說溫憲那丫頭,帶了全副儀仗去接她男人,舜安顏這小子,真夠出息的,男人的臉都讓他丟盡了。”
胤禩擋下了胤禟手里的酒壺,說道:“少喝幾杯,醉了我們怎么說話。”
胤禟紅著眼睛,已是委屈至極:“我犯了什么滔天之罪,要被關在家里那么久,關完了還得去謝恩、去磕頭,他真把我當兒子嗎,八哥,我在皇阿瑪眼里究竟算什么?”
胤禩道:“君臣父子,不然呢?”
胤禟還是給自己倒了酒,滿杯飲盡后,一抹嘴道:“既然他不把我當兒子,我也不必將其他人當兄弟,八哥,只要皇阿瑪還放我出去,只要我還是大清的皇子,我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來和您爭,將來我是要下狠手的,只有死人,才不會和您爭。”
胤禩聞大驚:“你說什么醉話?”
胤禟卻冷冷一笑:“肚子都沒暖起來,哪里就醉了,八哥,不管你愛不愛聽這話,橫豎我也不只是為了你,我更為了自己活一口氣,便是死了,我也得把那口氣吐出來。”
“胤禟,千萬不能沖動,我們是皇阿瑪手里的孫猴子,我們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我當然知道,可我寧愿魚死網破,我也不要像今日這般窩囊地活著。”
看著浮躁惱怒早已失去冷靜的弟弟,胤禩縱然想起霂秋的托付,此刻也不合適開口,回頭胤禟再嫌九福晉多事,借著酒勁又一次毆打她,豈不是害了人。
“八哥,我快憋死了……天天在這家里,我真快憋死了。”九阿哥到底說了真心話,伏在桌岸上嚎啕大哭,“他怎么能這樣對我,都是兒子,我差哪兒了。”
這句話,也是胤禩最想問的,可眼下他與皇阿瑪算得相安無事,手頭差事一樁接一樁,辦得好得夸贊,辦得不好會被訓斥得狗血淋頭,沒有半分不如四哥他們。
更重要的是,太子那三十七萬兩白銀的火,始終沒燒到他身上。